动手?”
“长安候此言差矣!”赵凌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竟有些像后世那些故意刁难人的女子,非要对方猜度心思,“怎说是朕要对他动手?朕要的,不过是他,以及整个赢氏宗亲的一个态度!”
扶苏默然,垂首沉思片刻,再抬头时,眼中已是一片了然:“臣,明白了。”
次日,咸阳宫殿。
清晨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殿门,在光滑如镜的金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百官按品阶肃立,气氛庄重。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旧书卷混合的气息,沉静而肃穆。
几位大臣先后出列,禀报各郡县民房修建之进展,汇报河堤大坝之工事,帝国各处确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随后又有御史呈上查办地方贪腐的奏报,一一陈述,条理清晰。
待各项政务议论暂毕,殿中陷入短暂的寂静时,扶苏深吸一口气,手持玉笏,稳步从班列中走出,来到御道中央,躬身行礼。
“陛下,臣,有事启奏。”
一时间,殿内所有目光,无论是好奇,探究还是疑惑,都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位近来圣眷正浓的长安候身上。
一些敏锐的老臣已然察觉到,能让这位身份特殊的侯爷在此时郑重其事提出的,绝非小事。
御座之上,赵凌神色平淡,只微微抬手:“准奏。”
扶苏挺直脊背,面色肃穆,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之中,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臣以为,当今宗亲岁俸之制,长远观之,乃蠹国害民之弊政!故臣冒死谏言,自即日起,大幅削减宗亲岁俸。”
“宗亲子嗣诞生,朝廷不再赏赐田宅,其岁俸亦逐代递减九成!赢姓子弟,若欲求得富贵前程,当如寻常士子,凭军功、政绩自立于朝堂,而非一味仰仗朝廷供养,徒耗民脂民膏!”
话音甫落,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随即,一股无形的骚动在百官中弥漫开来,许多人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站在文官前列,那位面色瞬间变得铁青的宗正——赢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