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个曾经将她从幼鼠时就交易下来,从繁育坑的悲惨宿命中拯救出来,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所有一切,从未给她带来任何来自地下帝国的不幸的,那个她爱极了的雄鼠的影子。
最终,还是莉莉丝先移开了视线。
她缓缓地,走到了房间中央那张早已为她准备好的,由黑曜石和黄金打造的华丽王座前缓缓地坐了下去。
她将手中的法杖,重重地顿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画。”
她对着那些依旧跪在地上的画师们,下达了命令。
“我要你们,将我现在的样子画下来。”
“画出他的威严,他的智慧,他的一切。”
“谁画得最像,我将赏赐他,一座足以让他挥霍一生的黄金和次元石。”
“而画得不像的……”
她的嘴角,勾起一个与她父亲如出一辙的、充满了残忍与恶意的笑容。
“……下场,你们已经看到了。”
画师们吓得浑身一哆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手忙爪乱地架起各自的画板,用他们那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的爪子和手,开始作画。
这注定是一场漫长而又煎熬的折磨。
对于那些可怜的画师来说,他们不仅要与自己那因为极度恐惧而几乎要罢工的双手\/爪作斗争,更要与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只存在于传说和想象中的“真实”斗争。
他们小心翼翼地,用画笔捕捉着莉莉丝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转瞬即逝的表情。
试图从她那张年轻而又雌性的脸上,找出属于一个已经死去了十年的,他们从未真正见过的雄性斯卡文的影子。
这简直比在次元石矿脉里寻找一颗完美的次元石结晶还要困难。
而对于莉莉丝来说,这同样是一场酷刑。
她必须时刻维持着那种不属于她的、属于她父亲的姿态,那种高高在上的、充满了威严与掌控感的姿态,脊背,必须挺得笔直,眼神,必须冰冷而又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嘴角,必须时刻挂着那种充满了嘲弄与自信的、微妙的弧度。
这对她那颗早已被疲惫所填满的心来说,有巨大的消耗。
她感觉自己是一个蹩爪的演员,在一场没有观众的舞台剧上,声嘶力竭地扮演着一个她永远也无法成为的角色。
模仿得越像,她心中的那份空虚与自我厌恶,就越发的深沉。
而这场荒诞戏剧唯一的、真正的观众,伊丽莎白,则如同一个幽灵,静静地坐在床上,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她只是看着,用她那双早已失去了所有神采的眼睛,看着她的女儿,在这场自我构建的幻象中越陷越深。
她既是这场悲剧的见证者,也是这场悲剧的一部分。
时间,就在这种诡异而又压抑的气氛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从黄昏,到深夜,再到黎明。
当第一缕由人造太阳所发出的、惨白色的光芒,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射进这间充满了颓废气息的寝宫时,第一个完成画作的画师,终于颤抖着,将他的作品,呈递了上来。
那是一幅用最写实的手法所描绘的肖像画。
画中的“埃斯基”,坐在一张华丽的王座之上,身穿白色的法袍,手持黑色的法杖,手中释放着次元闪电。
画师用尽了他所有的技巧,去描绘那身华丽的服饰,去刻画那张充满了威严的、属于成年雄性斯卡文的脸庞。
但那张脸,终究是陌生而空洞的,它只是一个根据传说和想象所拼凑出来的,毫无灵魂的躯壳。
“不像。”
莉莉丝只是扫了一眼,便冰冷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那名画师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双膝一软,瘫倒在地,嘴里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哀求。
“拖下去。”
莉莉丝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
又是两名暴风鼠亲卫,如同提着一只待宰的鸡,将那名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的画师,拖了出去。
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一幅又一幅的画作,被呈递上来。
有的,试图用夸张的、充满表现力的笔触,去描绘埃斯基的疯狂与残暴。
有的,则试图用模糊的、充满神秘感的色调,去营造他那深不可测的智慧。
但无一例外。
他们都失败了。
他们画出来的,只是他们自己心中,对于一个传奇的,充满了恐惧与敬畏的想象。
而不是那个真实的,活生生的埃斯基·伊沃。
随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拖出房间,寝宫内的血腥味,变得越来越浓。
剩下的画师们,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画笔,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根本无法再画出任何一条完整的线条。
菲尼斯跪在莉莉丝的王座旁,他的脸上也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