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指明那个他是谁,但伊丽莎白知道。
伊丽莎白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没关系。”
莉莉丝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只是将自己的鼠鼻,更深地埋入母亲那柔软的皮毛里,像是过去作为寻求慰藉的幼崽时一样。
“很快,我很快,就能让他回来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梦呓般的笃定。
但她那双红宝石般的鼠眼之中,却闪过了深深的疲惫与茫然。
十年了。
整整十年了。
自从在那片冰冷的魔法屏幕上,看到那场代表着最终毁灭的爆炸之后,她没有一天,不在思念着那个鼠人。
那个给了她生命,给了她知识,给了她力量,却又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的,她的父亲。
在这十年里,她近乎疯狂地,投入到了对父亲所有遗产的研究之中。
她翻遍了父亲留下的每一本笔记,每一个实验记录,试图从中找到任何一丝,关于复活的线索。
她甚至不顾父亲留下的警告,打开了那个由铅制成的、充满了不祥气息的保险柜。
里面,静静地躺着三套由不知名生物的皮肤所装订而成的,散发着不同邪恶气息的古老魔典。
纳迦什的九卷书,奸奇的九卷书,以及色孽的六卷书。
她废寝忘食地研究着那些充满了亵渎知识的文字,特别是那本由她父亲亲自批注过的,纳迦什的九卷书。
她掌握了前所未有的,关于灵魂、死亡和生命本质的知识,甚至凭借着自己那惊人的天赋,以及从父亲笔记中获得的灵感,成功地逆向破解并改良了父亲留下的那箱长生不老药的配方。
原本,埃斯基留下的那瓶足以让一只斯卡文活两百年的珍贵药剂,在她的手中,变成了一种可以被量产的消耗品。
她不再需要担心斯卡文那短暂得可悲的十三年寿命,她用这种药剂,将自己和母亲的青春,永远地定格在了最美好的年华。
她用这种药剂,收买了无数像埃希里加一样强大而又贪婪的盟友。
她甚至,用这种药剂,组建了一支完全由她自己掌控的,永生不死的绝对忠诚的亲卫队。
她拥有了力量,拥有了权力拥有了永恒的青春,她几乎拥有了,她父亲曾经拥有的,甚至没能拥有一切。
但她唯独,无法拥有她最想要的东西,复活她的父亲。
无论是纳迦什的死灵法术,还是从那些吸血鬼盟友那里学来的新开发的死灵魔法,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因为,所有的复活法术,都需要一个最基本的前提,一个完整的,可以使用的灵魂。
但无论是哪种死灵法术,都没办法从冥界唤回埃斯基的灵魂,只能带来一阵阴风。
莉莉丝已经确认了,这法术对死人生效,但就是对她的父亲没能生效。
她甚至怀疑父亲在当时的爆炸中,已经魂飞魄散了。
这个残酷的现实,在莉莉丝的心中,不断地溃烂,最终将她那颗年轻而又骄傲的心彻底地扭曲。
她开始变得偏执,变得喜怒无常,开始疯狂地收集一切与她父亲有关的东西。
他穿过的衣服,他用过的仪器,他写过的每一个字。
她甚至将父亲的寝宫,原封不动地保留了下来,每天都在这里入睡,仿佛这样,就能在梦中,再次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了机油和次元石粉尘的味道。
然后,她将这种病态的思念,转移到了她身边唯一一个,与父亲有着最亲密联系的生物身上。
她的母亲,伊丽莎白。
她开始模仿父亲的言行,模仿父亲的姿态,用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去占有自己的母亲,仿佛这样,她就能成为父亲的替代品,填补母亲,以及她自己心中那巨大的空洞。
但这种饮鸩止渴般的行为,只让她在短暂的慰藉之后,陷入了更深的空虚与自我厌恶。
于是,她开始寻找新的能够填补内心空虚的方式。
她开始从那些被征服的斯卡文氏族和人类开拓民中,挑选年轻俊美的雄性,作为她的男宠。
这件事在整个斯卡文地下帝国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雌鼠,在斯卡文的社会里,从来都只是被圈养在繁育坑里的臃肿而又痴呆的生育工具。
她们没有思想,没有自由。
而现在,一个雌鼠,竟然成为了一个庞大工业帝国的统治者,甚至还像雄性军阀一样,公然地豢养男宠——是的,雄性军阀除了种鼠(雌鼠)以外也养男宠。
无数的流言蜚语,在阴暗的隧道里流传。
但无论外界如何议论,只要没有蠢到敢发兵攻打side1,莉莉丝都毫不在意。
她只是沉浸在越来越深的孤独旋涡里。
直到今天。
“莉莉丝领主。”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伴随着一名人类侍女(她从父亲的笔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