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走向、每一座箭塔的位置都精确地复刻了出来。
妙影身着一身银白色的龙鳞山文甲,站在沙盘的主位。
她的伤势在丹鼎师的调理和自身的恢复下已无大碍,只是脸色依旧比往常苍白几分。
她的面前,十余名身披各式将领甲胄的震旦高阶军官分列两侧,神情肃穆。
有身着厚重金色全身甲的天廷龙卫指挥官,有穿着绘有云纹的银色扎甲的龙马骑兵统领,也有穿着朴素但眼中精光四射的炮兵司令和舰队提督。
沙盘之上,两名专门负责推演的司天监参谋,正各自手持一根长长的玉制拨杆,小心翼翼地移动着代表双方军队的微缩模型。
其中一人负责代表叛军的黑色棋子,另一人则操控着代表震旦大军的朱红色棋子。
“推演至第二阶段,东侧城墙三号攻城塔被次元闪电炮击毁,其搭载的两个百人队的天廷龙卫未能登上城墙。同时,叛军的地下通道出现异动,一支由玉血族组成的快速反应部队从编号庚七的出口出现,突袭我军二号炮兵阵地。”
负责扮演叛军的参谋官,用拨杆将一座红色的攻城塔模型从沙盘上移开,同时将十数枚代表玉血族的黑色尖顶棋子,放置在了代表炮兵阵地的方阵侧翼。
“二号炮兵阵地由第五卫戍军团的玉勇长戟兵负责护卫,兵力五百。请求预备队支援。”
炮兵司令立刻开口,他的声音沉稳而洪亮。
“驳回。”
妙影的声音响起,她没有看炮兵司令,目光依旧锁定在沙盘之上,
“第五卫戍军团的任务是牵制正面城墙的敌人。命令游弋在东侧空域的第三天灯分队立刻降低高度,用抬枪和神火飞鸦压制突袭的玉血族。同时,命第一梯队的龙马骑兵绕过主战场,从侧翼对其进行冲锋。在半刻钟内,将这支敌军彻底歼灭。”
“遵命!”
龙马骑兵统领抱拳应道。
负责扮演震旦军的参谋官立刻移动代表天灯和龙马骑兵的棋子,在沙盘上模拟出了一场快速的围歼战。
推演在紧张的氛围中继续进行着,一个又一个可能发生的战场变数被提了出来,然后又在将领们的激烈讨论和妙影的最终裁决下一一找到应对之法。
从攻城塔的推进路线,到炮火覆盖的优先次序,再到精锐部队的投入时机,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地打磨、完善。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指挥室外的天空,已经由深邃的墨色,转为黎明前的厚重黛青。
就在妙影准备宣布推演结束,确定最终攻击方案的时刻,指挥室内所有的魔法灯盏,光芒在一瞬间被压缩到了极致,然后又猛地黯淡下去,变成了如同坟墓中长明灯般的幽幽绿火。
一股极寒的气流凭空出现,在密闭的指挥室内盘旋。
将领们身上那由精钢打造的甲胄表面,迅速凝结出了一层细密的、带着冰晶颗粒的白霜。
他们手中的兵器,以及墙壁上悬挂的仪仗长剑,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的嗡鸣声。
那座由上好汉白玉雕琢而成的巨大沙盘,表面的温润光泽在短短数息之内完全褪去,变得如同路边一块平平无奇的灰岩。
在场的所有将领,都感觉到一股发自骨髓深处的寒意,仿佛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缓慢而又坚定地抽走。
他们呼出的气息,不再是温暖的白雾,而是带着一丝极淡的、如同刚刚开启的古墓中散发出的腐败泥土气味的灰色死气。
“所有人都出去。”
妙影的声音打破了这死寂。
将领们如蒙大赦,他们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那片正在墙角汇聚的、比黑夜更加深沉的阴影,然后不敢有丝毫停留,纷纷躬身行礼,快步退出了指挥室,厚重的金属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
房间内,只剩下了妙影一人,以及那团正在缓缓凝聚成人形的阴影。
诗阎摩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她身上那件由纯粹黑暗编织的长袍,此刻仿佛拥有了实体,袍角在地面上拖行时,发出如同细沙摩擦般的声响。她黑白分明的瓷质面具上,也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总攻在即,你又来做什么?”
妙影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这种重要的军事会议被打断,让她感到非常不满。
“因为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
诗阎摩的声音直接在妙影的脑海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与凝重。
诗阎摩没有再说任何废话,她缓缓地抬起手,将苍白的手掌伸到了那座已经失去光泽的玉石沙盘上方。
一滴漆黑如墨的液体,从她的掌心凭空浮现,然后悄无声息地滴落。
墨滴接触到沙盘的瞬间,并没有溅起,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地向四周扩散开来,转眼间便将沙盘上代表着震旦北方广袤疆域的模型区域,尽数染成了一片纯粹的、不反光的漆黑。
紧接着,诡异的景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