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基喝完水,也凑到了窗边,眯着他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仔细地观察着远处的工地。
作为一名工程术士,他对这种大型基建项目有着天生的敏感。
他的视线在那些忙碌的身影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他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起来。
那些工人的动作,那些身影的轮廓,让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
“等等!”
埃斯基的鼻子用力地抽动了几下,捕捉着从远处飘来的,混杂在沙土和汗水气味中的,极其特殊的气息。
那是斯卡文鼠人的味道。
而且数量庞大。
“那些工人……”
埃斯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他们是我的同类?”
他一把拉过阿卡迪扎,指着远处那些在监工的鞭打下搬运着巨大石块的瘦小身影。
“你看!那些是斯卡文!是奴隶鼠!”
阿卡迪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火光的映照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劳工长着老鼠的脑袋和长长的尾巴。
他们的身上只穿着破烂的腰布,脖子上套着铁制的项圈,正被一些手持长鞭的尼赫喀拉士兵驱赶着,从事着最繁重的劳动。
“我确实计划过卖奴隶鼠给你们,赚点外快。”
埃斯基摸着自己的下巴,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但我可不记得我的生意已经开张了。”
“这些家伙,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悬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第二天一早,埃斯基便迫不及待地,以视察盟友城市建设,提供一些工程学建议为名,拉着阿卡迪扎,在哈卡祭司半推半就的陪同下,来到了城外的工地上。
阳光下的景象,比夜晚看到的更加清楚。
数以万计的斯卡文奴隶,如同蚁群般铺满了整个工地。
他们身体消瘦,眼神麻木,在监工无情的鞭打和呵斥下,重复着机械的劳动。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汗臭、排泄物的恶臭,以及绝望的气息,只有少数机灵的在工作的间隙四下打量着,似乎在想着怎么逃脱。
“这些奴隶鼠,是女王陛下的财产。”
哈卡祭司似乎看出了埃斯基的疑惑,他用平淡的解释道,
“它们是女王陛下忠诚的午夜贵族们,从北方一个叫做side1的鼠人据点,以及一个西海之外一个叫做水都的地方采购来的。”
side1?水都?
他的呼吸猛地一滞。
这两个词语,不是陌生的地名,而是他财富和权力的代名词,是他一手建立的帝国的基石。
“你说这两个地方,现在归谁管?”
埃斯基的声音因为极力压抑着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听起来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当然是女王陛下的午夜贵族们。”
哈卡祭司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据说,那两个据点原本的主人,一个卑劣的斯卡文鼠人军阀,在三年前与混沌的战斗中失踪了。”
“女王陛下的仆从们不忍看到那里的秩序陷入混乱,便仁慈地接管了那里的一切,并将那里的子民,引导上了为尼赫喀拉伟大复兴而服务的正确道路。”
说到这里,哈卡祭司打量起了埃斯基,三年前的话,似乎和国王陛下的死讯传出来的时间点一致。
该不会,就是眼前这个鼠人吧?
“仁慈地接管?!”
埃斯基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哈克托!芙吉!还有塞拉!
我那三个“忠心耿耿”的吸血鬼情妇!
原来这就是你们在我“死”后干的好事!
还有涅芙瑞塔!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我刚救了你的命,帮你造了儿子,你转头就把我的家给偷了?!
一股狂暴的怒火在他的胸中燃烧,他背后的那对白色肉翼都不受控制地张开了,卷起一阵尘土。
他几乎想立刻冲回那个该死的海盗洞,把特米兰和他的《命运大典》揪出来,问问他这算不算是命运的安排!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理智,或者说,斯卡文鼠人那根植于灵魂深处的狡诈与算计,强行压下了这股足以烧毁一切的怒火。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那些翻腾的情绪重新塞回了心底。
他转过头,看向身边的阿卡迪扎,那张英俊的脸上,也写满了尴尬与歉意。
“这埃斯基,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阿卡迪扎试图解释,
“涅芙瑞塔她,她可能并不知道你还活着”
“误会?”
埃斯基冷笑一声,
“国王陛下,你觉得这像是个误会吗?我的地盘,我的军队,我的奴隶,现在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