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续的来人送礼,几乎大部分都是宋亭舟的下官,令人欣慰的是没有抖机灵的,送的礼都规规矩矩,不出彩也不得罪人。
孟晚估了大概价值,照常给对方都回了礼。商户中有余家这个老大哥在前,没人敢站出来出头,大家相对平和的过了一个年。
正月十一槿姑被黄叶接回了宋家,不顾自身风尘仆仆,母子俩跪下实实在在的给孟晚和宋亭舟磕了个头。
“当日大人救我一命,夫郎又收留叶哥儿这么多年,两位的恩情,我们母子没齿难忘。”在矿山劳作几年,槿姑已经初现老态,比寻常妇人更苍老几分,实际上她也不过才三十出头而已。
孟晚眼里闪过一丝不忍,“黄叶,快起来,把你娘也扶起来。”
“是,夫郎。”
黄叶揉揉眼睛,扶起瘦弱的槿姑,“夫郎,我娘说想留在做个仆人,她什么粗活都会做,也不要什么月钱,只求夫郎留她一口饭吃就好。”
孟晚无奈的说:“我说放你的奴籍你不肯,和你娘一起在外买座小院不好吗?你如今年纪小,尚不知道奴籍意味着什么。”
黄叶抿着唇,“夫郎,我什么都懂,但我情愿一辈子留在你身边,现在还有我娘也在,我再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孟晚看着他们母子坚定的脸,有点明白黄叶的脾气是随了谁,他折中想了个办法,“这样吧,槿姑也不必卖身宋家为奴,全当是我雇佣你来做活。家里现在不缺人,等年后你去我婆母的店铺帮忙,晚上再回来休息。”
“黄叶,我叫人把你和旁边的屋子打通,让雪生帮你搬张床,和你娘一起住可好?”孟晚询问黄叶母子的意见。
黄叶现在住的是孟晚和宋亭舟院子的门房,旁边有个小的杂物间,打通了之后也够他们母子俩住了。
这已经是槿姑想象不到的好日子了,她忙道:“不用那么麻烦的夫郎,我和叶哥儿住一张床就好。”
比起她来,黄叶就更了解孟晚一些,没有再说其他。果然,孟晚当机立断的把雪生找来,也不必找外人,他和桂诚桂谦三个几下就给屋子打通。顺便把杂物都归整到仓库去,又从仓库里找了一张木床过来帮槿姑按上。
都是半大的小子,刚领了赏钱和新衣裳,干活一身的牛劲儿。
把槿姑安顿好了之后,孟晚去找常金花,说了想让槿姑去常金花店里上工的事。
常金花自然满口答应,她感慨的说:“他们母子俩也算历经磨难,如今终于能团聚了,叶哥儿是个好孩子,她也还年轻,今后的福气还在后面。”
孟晚附和她的说法,“娘说的是,人有奔头,就有希望。”
——
西梧府今年给户部平了账,户部尚书蔻汶的脸差点笑歪,家中夫人问起,难免夸上宋亭舟几句。
“年底城里刮起一阵什么岭南果珍罐的风头,好似就是岭南产的,你猜那名贵的琉璃罐子里装的是什么?”
蔻汶脑子里想的是还有那个州府欠户部银子,随口应付自家夫人一句,“什么?”
寇夫人一语惊人,“是荔枝!”
“什么?荔枝?荔枝能运到京城里来?那可是足足四千多里路,别开玩笑了。”蔻汶根本不信。
“怎么不能,人家西梧府的商人将荔枝去壳、剥净、留肉,把果肉和糖水一同置于琉璃瓶内,可存六月而不腐呢!”寇夫人急的恨不得拍大腿,蔻汶出身贫寒,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又是身处户部这么要紧的位置,平时在衙门面对其他同僚有多抠门,回到家对家人只会更抠。
寇夫人因为饮食住行太过简朴,平时没少被其他官夫人/夫郎耻笑。
果珍罐先是被西梧府官府呈到御前,而后便是西梧府的商人大批量把果珍罐运输到盛京城来,一下便掀起一阵狂潮。
如今盛京城里的权贵圈子,也就是寇家没买过这昂贵的果珍罐了,寇夫人再其余人家见识过,回来对蔻汶说话不免带上一丝怨气。
“那果珍罐虽然四百两银子一瓶,可咱们家又不是没有那个钱,买上一瓶又有何妨?你下官只是侍郎而已,还买了三瓶回家,他夫人还在伯爵府的宴席上一阵吹嘘,满席就我一人没见识过,你说丢不丢人……”
“夺少?”蔻汶声调拔得老高。
寇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喷了他一脸口水,“四百两!”
“四百两买一颗果子????”蔻汶难以置信,他都够黑了,竟然还有敢在他面前赚这样黑心钱?
寇夫人翻了个白眼,“不是一颗果子,是一瓶,那可是荔枝,怎么能和寻常果子一样?皇极楼的一顿饭钱还要百八十两的银子呢,荔枝价值千金,那么一大罐子才四百两,已经顶顶便宜的了!”
蔻汶险些被自家夫人气吐血,“皇极楼那是淮南王开得食肆,先皇亲题匾额,御笔赐名,常人想花银子吃都吃不到!”
寇夫人见他脸红脖子粗,也懒得再和他争辩,一甩袖子走了出去。蔻汶还能听到她不死心的嘀咕声,“听说今年的果珍罐就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