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褚安平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告诉他这些，肯定有什么目的。

他不喜欢这种谈话节奏完全被掌控的感觉，想占据一点主动权。

但褚安平不接招。

“现在这个时候，你不应该问老夫这么盯着陛下，到底有什么图谋吗？”

褚安平笑着问道。

秦羽当然想知道这个。

既然褚安平不按照他的谈话节奏走，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接上话茬问道：

“你有什么图谋？”

褚安平却是答非所问。

“实际上，太金兴腾和苏天鹏没有交出兵权，陛下没有设立三公之位，内阁和中书省之前，老夫其实差不多就是大乾的丞相。”

秦羽闻言点了点头。

根据前身记忆，和自己穿越而来后的种种迹象，褚安平所说不差。

“你知道做丞相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

“就是对皇帝足够了解！”

褚安平一本正经的道。

秦羽点了点头。

褚安平继续道：

“你对皇帝足够了解，才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走的每一步棋，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宫里的妃子地位高低，升了还是降了，未必都是皇帝的喜好导致，有时候是在通过他们向其背后的世家家族释放信号。

了解了这些，你心中有底了，才会明白在什么样的时候说什么样的话。

在正确的时间提出正确的国策，才会被皇帝采纳，直言死谏的都是蠢货，长久不了，为相者必须认清楚这点。

还有就是权力，为相者不能掌控的太多，太多了容易被皇帝忌惮。

也不能太少，太少了说话皇帝也好群臣也罢，都不会把你当回事儿。

这个平衡要把握。

……”

褚安平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秦羽听着听着逐渐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这不是在回答问题。

好像是……

在教他如何做一个屹立不倒的丞相？

想到这里，秦羽打断了褚安平的话。

“褚大人，您将这么大的秘密告诉我，还说这么多经验，到底是为了什么？”

“孺子可教也。”

褚安平笑了一声，不紧不慢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后，又不紧不慢的站起来。

在秦羽的目瞪口呆中，朝着他深深一拜。

“褚大人，您这是干什么？！”

秦羽连忙将褚安平扶起来问道。

褚安平肃然道：

“驸马爷，也许陛下还对你有几分忌惮之心，但太子殿下对你是极为信任的！

将来你必然会成为大乾的丞相，这是你躲不掉的命运。

但这个位置太危险，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何人感情在皇家传承面前算得了什么？

老夫毕生领悟的为官智慧，想来对驸马爷也算有所帮助，当年也曾提点过驸马爷。

希望驸马爷看在这份情意上，能提携提携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

秦羽哑然。

不解的问：“褚大人，你这些年都没有提携他们，为何要交给一个外人提携？”

褚安平摇头：“提携这个词用的不恰当，应该说是盯着他们。

这些年老夫不是没有机会给他们安排后路，但一方面陛下忌惮勋贵掌握权力，另一方面他们实在是不堪大用，但偏偏还野心不小。

在这朝堂，野心跟能力不匹配可是要出大问题的，老夫就怕他们惹出事端来，一直让他们做个闲职。

老夫调教多年无用，现在也没多久可活了，只能希望驸马爷念这点香火情，能照拂他们一二。

这都是出于私心。

当然，也有出于公心的考虑。

这天下毕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跟陛下一起打下来的，希望他越来越好，老夫觉得你有这个本事。”

秦羽听完久久不语。

出安平的两个儿子……确实没有什么存在感，换句话说也就是真没什么才干。

野心跟能力不匹配的确会出大乱子，苏松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要不然苏家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只是有一点秦羽不明白。

“太子殿下知道你暗中帮助他的事情，他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为何不去求他而要找我？”

“这就是我今天最后要提醒你的，无论你跟皇帝再怎么亲近，都别忘了他们始终是皇帝，坐在那个位置上时间久了，就只会权衡利弊了！”

秦羽闻言沉默半晌后恭恭敬敬的一拜：“多谢褚大人提点！”

“不过……”

秦羽起身，话锋一转正色道：“不过，我现在绝不会去求陛下继续做官。”

“你……哎……年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