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设计出来,针对学习的。
翌日。
点墨峰。
玄色岩壁布满天然墨痕,黑松林立,山雾湿润,道盘折如青玉束带。
三位修士正踏着晨露浸润的石阶向上行去。
最年长的,也不过是位青年。
青年修士并未掩盖筑基巅峰的气息,眼下带着青黑之色,虽然束发,却漏了几缕碎发。
行走间,他腰间挂着的盛诗筒里的诸多竹签,相互碰撞,发出声响。
青年儒修名为白寄云,行走在三人的最前方,此时缓缓顿足远眺。
就见远峰衔着半轮金阳,将云海染作熔金泼玉般的壮丽景象,不由由衷赞叹一声:「今日便是小试不成,能再次见到如此美景,也是不虚此行了。」
白寄云性情琉懒闲散,喜好游历,观赏美景,文名广播。
走在白寄云身后的两位修士,跟了上来。
少年儒修柳拂书道:「白兄谦虚,你是我飞云国内筑基儒修的门面人物,你若是失败,我等也无可成功了。」
柳拂书瘦高如竹竿,洗白的蓝衫袖口磨出毛边。右手食指生茧,颈侧还有一抹墨汁晕染的淡斑他只有筑基中期修为,但白寄云早已知晓他的名号。
柳拂书虽然家境贫寒,修行儒学法门颇有天份,尤擅书法。
偏偏这场在点墨峰中设置的飞云小试,乃是一场笔试。他若是大意,很可能就败给柳拂书了。
柳拂书并不是吹捧白寄云,而是发自内心的称赞。
他比白寄云年少许多,开始修行之后,就屡屡从师长的口中听闻白寄云的才情。每隔一段时间,文修的圈子里都能传出白寄云在哪里哪里,又创作了什么诗词。
可以说,白寄云乃是柳拂书的偶像,
「白兄,这样的美景,你不得创一首诗来,才能符合你的才情嘛!小弟洗耳恭听。」场中的第三人此时开口。
他却是一位童子。
他的修为只有炼气期,两颊婴儿肥未褪,穿着杏黄短褂,眼仁黑亮如点漆。
他叫做孔然,是飞云国当代有名的神童,真的只有十岁,而不是驻颜手段的老修士。
白寄云、柳拂书都将孔然平等对待,一是因为孔然家境出众,乃是飞云国宰相之子,二是他身具天资一一这点是白寄云、柳拂书都未拥有的巨大优势。
白寄云先对孔然笑了声,然后摇头:「我须得节省文气,应付今天的飞云小试。只能怪我自己才具不足,辜负了眼前美景了。」
孔然小脸严肃,不免有些担忧:「褚玄圭先生,真有这般严格吗?」
白寄云点头:「我曾在几次文会中,有幸与褚玄圭先生相遇。其人刻板公正,一丝不苟。虽只有几番简短的交谈,但都让我背后生汗呐。」
白寄云的性情和褚玄圭有明显差异,很明显是相性不高的那种。
柳拂书却带着崇拜的语气,望向山顶方向:「今日能亲自拜见褚玄圭先生,实乃荣幸!」
「褚先生曾书写《礼运大同篇》,于云海之中,铸就百里云墙,抵御凶妖蛮魔多年。
「可惜从飞云国辞官之后,他就在万象宗隐修了。」
点墨峰顶笼罩着青灰色的晨霭。
三修一同登上峰顶,便见一位中年修士盘坐着,面前是一个石桌,正手持法宝级的毛笔,一丝不苟地在练字。
三修相互对视一眼,放轻脚步,默然不语,走到中年修士面前静立。
直到中年修士停下毛笔,他们三人这才轻声致礼,做了自我介绍。
中年修士正是褚玄圭。他一身白衫广袖,眉如悬针,颧骨如砚,五指生茧,坐姿端正无比,一丝不苟。
「白寄云、柳拂书、孔然。」褚玄圭严肃的神情缓了几分,「还未到开试之时,你们最先早到。好,闻鸡起舞方见向学诚心。」
他称赞了一句,顿时让三修心情一阵雀跃,
「尔等静待吧。」褚玄圭吩咐完,不再言语,取来第二张纸,继续挥墨练字。
白寄云只能静静站在原处,想要活动,却深知褚玄圭的性情,只能苦苦忍耐。
柳拂书则目光灼灼地看向褚玄圭,尽管他辨认不清,却也能从褚玄圭的手臂、手腕的动作,来揣摩书法奥妙,一时间沉浸于此。
孔然只是十岁,有心想要坐在地上休憩,但看到白寄云、柳拂书如此模样,也只能按捺下玩性。
时间逐渐流逝,陆续有修士一步步登山,来到了山顶。
他们和白寄云等人一样,先是行礼,然后就站在原地静待。
许多修士心情逐渐焦躁起来,
好在距离开试的时间越来越近,
孔然早已不耐烦,多次神识传念给白寄云、柳拂书。
柳拂书早已沉浸在褚玄圭的书法之中。
白寄云尽管也不耐烦,但仍旧安抚孔然:这或许是褚玄圭先生特意安排,在心性方面对我等的隐形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