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吃干抹净……

“你确定不是在说宇宙大帝？”

震荡波摇了摇头：

“不，

“那些’黑影‘，与宇宙大帝的差异太大了。”

陆明思考着，抬起头。

他正站在塞伯坦规格的长桌，或者说震荡波的工作台上。

桌高四米，而投射出的影像还在陆明头上两米位置，

这让他看起来仿佛是会动的兵人玩具，在长桌上踱步，

而他头顶连绵的3d图像，如同浩瀚星云。

可星云之中，唯有毁灭。

少年转头看向独眼巨人，皱眉问道：

“按你之前的推测，那些‘黑影’，是这个宇宙中最强大的文明？

“比你们还要强？比鼎盛时期的塞伯坦还要强？

“而他们对银河议会做的事，

“就是他们身为‘宇宙统治者’做的事？

“定期收割文明，像收割庄稼一样？

“这算什么统治？”

陆明抬手，指向一个图像——

那投影中是一颗丰饶的星球，除了文明遗迹外，山川河流，一切如常，其丰饶肉眼可见。

他再次指向另一个图像——

一个被废弃的巨大戴森球，陆明看上一眼，就知道无论是从资源层面还是技术层面衡量，那巨构的价值都无可估量。

可这些资源，这些矿产、星球、遗迹，都被扔在原地，

唯有生命消失。

“没有任何利益输送，

“也不进行资源掠夺？

“我知道，达到你所说层次的文明，或许早已实现质能转换，甚至修改现实，

“他们必然看不上这点能量，

“但这就更不可思议了，

“那这些文明还有什么收割价值？”

陆明真心感到不解。

他见过太多异常之事，但这些影像中呈现的，比异常更异常——

这个世界上，杀头的买卖有人干，亏本的生意没人做。

哪有千里迢迢跑到宇宙各处，找到新生文明灭了就跑的终极文明？

这是真实的世界，真实的宇宙，不是动画片，一个存在目的就是毁灭其他人的大魔王，不符合生物乃至文明存续的基本逻辑。

尤其在他们已经切实天下无敌，可称“统治者”的时候。

你总得图点什么吧？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银河议会之类的文明联合可是真实存在的，

亦即，黑暗森林法则并无必要。

那你的一场场屠杀，收益何在？

自身文明等级太高，能量太富裕无数挥洒，纯消耗一下？

这不是有病吗？

在文明层面，能够占有、操纵的能量与物质的总和，是种族存续的重要衡量指标，是生存资源这个概念的具象化。

而能量，没有只出不进的道理。

除非那个文明本身，就是一个宇宙级别的“疯神”。

震荡波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我也思考过。

“看起来，这个‘黑影文明’，似乎只是跑到宇宙各处，灭族后离开，

“却没有带走任何有价值的矿产、星球、能源体，

“这不符合文明存续的普遍理性。

“这一点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是我的这一设想和推断，难以成型的关键空白。

“直到不久前，你说出那句话。”

“？”

陆明眨了眨眼：

“我说什么了？”

独眼巨人的发声设备中，传出陆明不久前的原话：

“‘……我能逆转一些人的生死，但我依然尊重熵增。因为，那就是我们活着的过程。’”

震荡波挥手，散去满桌影像：

“你的话中，有一个关键点——

“熵增。

“陆，你曾经的经历，一定是我难以想象的，因为你似乎总能直指问题的关键。

“之前你还说过：人类是被‘弱小’界定的族类，

“这一点同样重要。

“这两者之间的关联，就是解开真相的钥匙。”

（陆明：“啊？……这之间能有啥关联……”（小声））

（雷翼王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震荡波继续说道：

“实际上，与一个能够无视岁月与距离，随意毁灭任何文明的存在相比，

“宇宙中的其他种族，都在共享这种‘弱小’。

“阿珀肯曾强调，银河议会的重要准入门槛之一，就是一个文明或种族，有‘逆熵’的自觉。

“连银河议会成员族最大的假想敌——我们，塞伯坦人，也在事实上与他们共享这一自觉，

“这种‘生命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