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侍卫闻令上前,不容分说,直接架住赵无垢的双臂,拖拽着往外走。
他挣扎了下,手臂一抖,随即软下来了。
他垂了垂眼帘,嘴唇微微抿紧。
强行把满腔怒火和不甘压进心底,唯留下冷到极致的恨烧在胸膛里。
他一路被押出宫门。
刚踏到宫墙外的大街上,赵无垢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望向那雄伟的宫殿。
视线沉沉的,像要透过重重宫墙刺穿人心。
片刻后,他狠狠别过头,迈步向前,再没回头。
直到阴冷的大理寺天牢门前,他被侍卫直接推进门里。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生硬而绝情。
霉味、湿气,还有老鼠撕咬的声音扑进他的鼻口,让人作呕。
他环顾了眼四周,冷硬的石壁上映出一片晦暗。
与此同时,殿中众臣散尽,堂上重归寂静。
赵无尘端坐于一侧,轻声唤道:
“祖父,此次算得上成功了多半。但,还得再使些力气,真正斩断赵无垢翻盘的可能。”
他低声吐字,眼里泛着一抹暗光。
旁边的右丞相李千秋听罢,缓缓地揉了揉长须,嘴边浮出几分说不透的冷笑:
“尘儿,你放心。老夫都谋划好久了。大理寺卿和老夫乃是多年老交情,太子到了那儿,自然会有人‘好生招呼’他。”
顿了顿,他突然低声说道。
“不过,那卫璎珞,需谨慎对待。她虽出身微寒,脑子却不简单,还跟赵无垢颇有些关联,这一点,不能轻视。”
赵无尘闻言轻哼了声,随即冷笑道:
“无非就是个医女!祖父放心,我早已安排死士盯住了她。她若敢多事,自有人让她彻底闭嘴!”
说罢,祖孙二人相视而笑,默契流转,未多言语。
天牢内,赵无垢倚墙而坐,身下只垫了把冰凉的稻草。
他抬头望着幽暗的天光,脑海却在反复翻检着御殿上的每个细节。
那名提出指控的老者,他几乎可以确定从来都没见过,却能把话说得如此滴水不漏,还亮出了伪造账册!
这是一次精心设计的陷阱。
陷阱里埋着太多杀机,环环扣着他的性命甚至太子的未来。
他手掌猛地收拢成拳,指尖紧嵌进掌心里。
疼痛麻木了,理智却在叫嚣。
他必须找到真相,将罪名洗刷干净,否则……
他咬住牙根,不能输。
他若输了,不仅是前路尽毁,还有……
一阵沉重脚步声打破了死寂,从远处逼近。
赵无垢静静地抬起头,目光凝向大门方向。
不多时,一个粗壮的狱卒拎着一只食盒走了过来。
那狱卒不屑地推开牢门,将饭菜重重甩地扔下来:
“太子爷,给你送晚膳来着!慢慢吃。”
说完,吊儿郎当地哼了哼,掉头而去。
赵无垢连眼角都懒得施舍一个给他,不过随意掀开食盒看了眼。
酸臭的米饭、青黑的咸菜,味道冲得人直犯恶寒。
他皱了皱眉,将盒盖压回去,面色冷若寒冰。
这样的小手段,不过是开端,他心明如镜,接下来的路注定更加难走。
正当赵无垢闭目沉思时,又有动静传入耳中。
这声音由远而近,夹杂着些人声嘈杂。
终于,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突破了牢门:
“太子殿下!您怎么样?”
赵无垢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抬眼望去,卫璎珞正提着药箱,站在牢门外。
两名狱卒拦住了她的去路,嘴里还嫌弃地嘟囔着什么,甚至动手推搡她往外赶。
卫璎珞满脸焦虑,正急得同他们理论,却完全没有赢得片刻缓和。
见到这一幕,赵无垢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低声厉喝:
“住手!”
那两名狱卒闻声一愣,转头扫了眼牢中的赵无垢。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模样瞬间收敛了些,但他们仗着背后有人撑腰。
仍拉长了声音说道:
“太子殿下,这里可是天牢,闲杂人等休想进来!”
卫璎珞听罢,赶紧抓住机会插话:“我是太子殿下的医女!奉命前来为殿下诊治!”
话音刚落,那狱卒们却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其中一人撇嘴嘲讽道:
“奉命?谁的命?如今太子被关在这儿,还有谁敢给他下命令?!”
卫璎珞气得脸都白了,张口想反驳,却被赵无垢抬手拦住。
他轻轻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而后,他缓步走向牢门,身上的寒气犹如席卷的风暴。
他目光扫过眼前这两个狱卒,声音低沉且冰冷:
“你们是嫌命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