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站在一面墙壁前,正欣赏着墙壁上的山水画。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来。
陈昭看清了他的面容,心中不由得一震。
如今,陈雪钦已经是满头华发,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棉衣,显得格外憔悴和沧桑。
“贤侄,你回来了啊!”
陈雪钦下意识地想拱手,动作做到一半却又有些僵硬地停住,似乎不知该以何种礼节面对这位如今已位极人臣的侄儿。
陈昭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他快步上前,道:
“叔父不必多礼,快请坐。”
坐下后,陈昭开口道:
“听闻叔父前几日蒙恩赦免,侄儿本该早日前去探望,奈何衙中公务繁杂,一直未能抽身,反倒劳动叔父前来,是侄儿的不是。”
陈雪钦连忙摆手,道:
“不妨事,不妨事。
你如今身居要职,自然是忙碌的。
我出来之后,无处可去,思来想去,在京中也就只剩下你这一门亲眷了,所以……所以才冒昧前来叨扰。”
陈昭点了点头,道:
“叔父可以现在这里住下,想住多久都行。
对了,你可曾见过我父亲。”
陈雪钦抿了口茶,点头,道:
“方才在后院见过了,却不想他眼睛居然瞎了。
听说……听说是太皇太后暗中下得毒手?
唉,这该死的妖后……”
陈昭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沉声道:
“此仇,不共戴天!”
陈雪钦被他眼中骤然迸发的寒意惊得一凛,连忙放下茶杯,道:
“贤侄,慎言!慎言啊!
那位的势力盘根错节,耳目众多。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万万不可冲动,需忍耐,等待时机啊!”
陈昭站起身,道:
“叔父想必也乏了。
也罢,此事容后再议。
我先让人给叔父安排客房,好生歇息。”
陈雪钦也急忙站起身,脸上露出窘迫的神色,搓了搓手,道:
“贤侄且慢!
贤侄,不瞒你说,叔父如今孑然一身,身无长物,从狱中出来,更是断了生计,连糊口都成问题……
你看,能否在你这里,给叔父寻个差事?
不拘大小,能有个落脚谋生之处便好。”
他眼巴巴地望着陈昭,露出尴尬的笑容。
老家那边都将他开出族谱了,他也没脸回去了。
可是眼下,在京中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实在没办法,这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