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推开虚掩的门,吱呀一声轻响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烛光落在严映雪身上。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素襦裙,头发松松挽着个简单的发髻,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手里捧着一本翻得卷了边的书。
听见动静,严映雪猛地抬头,见是陈昭,俏脸露出一抹惊讶,随即笑道:
“昭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陈昭走到桌前,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道:
“这两天案子忙,没顾上来看你,听周伯说你总闷在书房,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严映雪放下书,笑了笑,道:
“我没事,就是武馆里静,待在书房看看书也挺好。
对了昭哥,大理寺那边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晋王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陈昭点点头,道:
“有些进展。抓到了几个关键人,证据也在凑,用不了多久就能水落石出了。”
他话锋一转,盯着她的眼睛,又问道:
“雪儿,那天李妙真到底跟你说了啥?
从宫里回来你就闷闷不乐的,别瞒着我。”
严映雪闻言,眼帘低垂,端起桌上的凉茶抿了一口,才轻声道:
“没什么,陛下就是问了万载县的案子而已。
昭哥,你别担心我,案子要紧。
但是,你可要好好休息别太累了,我看你眼底都有红血丝了。”
陈昭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模样,心里更是疑惑。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道:
“雪儿,有件事我想跟你说,赵月芯她……”
话还没说完,严映雪就抬眸看他,摇了摇头,道:
“没事的昭哥,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
我相信你,真的。”
她顿了顿,伸手握着陈昭的手,道:
“你查案已经够累了,不用在这些事上费心哄我。
我只盼着你能平安,案子能早点破。”
陈昭笑了笑,道:
“会的,雪儿,很快就会的。
等案子结了,我就陪你去一趟江南。
咱们在那边好好待几天,什么都不管。”
严映雪笑着点头,道:
“好,我等着。
今晚就在武馆内休息吧。”
陈昭点头,道:“也好。”
严映雪齐声将侍女叫了过来。
侍女领着陈昭往客房走。
客房就在书房隔壁,陈设简单却干净。
“国公爷,您先歇着,若是夜里冷,喊小的一声,再给您添些炭火。”
侍女躬身行了一礼,轻声说道。
陈昭点点头,挥挥手让她退下。
待房门关上,他卸下腰间的佩刀放在桌案上,又解了外袍搭在椅背上,只觉得连日的疲惫一股脑涌上来。
他躺在床榻上,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另一边,侍女回到严映雪的书房,见她依旧坐在桌前,烛光映着她紧绷的侧脸。
她连忙躬身禀报,道:
“小姐,国公爷已经睡下了,睡得很沉。”
严映雪抬眸,暗暗咬牙,道:“走,陪我入宫一趟。”
侍女一愣,连忙道:
“小姐,这都半夜三更了,你确定要入宫?”
严映雪苦笑摇头,道:
“不用管,你只管跟我走,到了宫门口,自然有人接应。”
侍女见她神色严肃,不敢再多问。
严映雪带着侍女悄悄从武馆后门出去。
次日清晨。
晨光透过窗,洒进客房,落在陈昭脸上。
他缓缓睁开眼,想起昨晚严映雪的话,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起身穿上外袍,便往书房走去。
可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
陈昭心里咯噔一下,又去了严映雪的卧房,门也是锁着的,敲了半天没人应。
“国公爷,您找小姐?”
周伯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见他四处张望,连忙上前说道。
陈昭转身,问道:
“周伯,雪儿呢?我今早起来没见着她。”
周伯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到他手里,道:
“小姐今早天没亮就走了,让老奴把这个交给您。”
陈昭接过信,心里一紧。
他连忙展开,只见上面是严映雪熟悉的字迹。
“昭哥,不要找我了,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也不必等我,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女子。
雪儿留。”
那纸上还有泪痕,可见雪儿写这份信的时候,应该是哭着的。
他想起前几日她从宫里回来后的闷闷不乐,心里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