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国公府灯火通明。
丰裕号的周掌柜、永昌号的郑掌柜、万隆号的李掌柜以及德盛号的王掌柜,依次被引入花厅。
陈昭端坐在主位,身后站着沈峻和严映雪。
马国怀与王明宇分坐两侧。
陈昭淡淡一笑,声音不疾不徐,道:
“四位掌柜,今日请诸位来,是想商议这城中粮价之事。”
丰裕号的周掌柜捋着山羊胡,皮笑肉不笑,道:
“国公爷明鉴,如今漕运断绝,粮源紧缺,这价格嘛……自然水涨船高。”
永昌号的郑掌柜立刻帮腔,道:
“是啊,国公爷,我们也是高价收来的粮食,总不能亏本卖吧?”
陈昭眼神一冷,突然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道:
“哦?那本公怎么听说,诸位仓库里的存粮,足够全城百姓吃上三个月?”
四大粮商脸色骤变。
万隆号的李掌柜急忙摆手,道:
“国公爷明察,那都是些陈粮,发霉的……”
陈昭笑道:“发霉的?哈哈,那我都要了!”
德盛号的王掌柜突然笑道:
“那些陈粮另有他用,实在是爱莫能助!”
陈昭笑了声,眼神一凛,道:
“你们不给是吧。本公亲自带兵去查你们的仓库!”
厅内瞬间死寂。
马国怀倒吸一口凉气。
王明宇的眉头不由地一跳。
陈昭却突然笑了,道:
“明日若不见粮价回落,本公便将你们的粮仓收为官府所有!”
德盛号的王掌柜猛地拍案而起,脸色涨得通红,道:
“国公爷,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我这德盛号可有雍王府三成的干股!
您要动我们的粮仓,可曾想过雍王殿下的脸面?”
万隆号的李掌柜也立刻站起来,道:
“国公爷,永昌号背后可是徽国公府在撑腰。
徽国公与太皇太后的关系,想必您心里清楚吧?”
丰裕号的周掌柜捋着山羊胡,阴阳怪气道:
“国公爷,咱们都是替贵人办事的。
您这样强取豪夺,就不怕得罪了京城的贵人?”
陈昭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哦,你们说完了?”
“沈峻!”陈昭突然厉喝。
“末将在!”沈峻抱拳应声。
“即刻带兵查封四家粮仓!一粒粮食都不许少!”
陈昭目光如电扫过四人,一字一顿道:
“若有阻拦者,以谋反论处!”
四大粮商顿时面如土色。
王掌柜颤声道:“陈昭!你、你敢!”
陈昭负手而立,冷笑道:
“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公倒要看看,明日是你们的靠山先到,还是饥民先拆了你们的铺子!”
马国怀见状,急忙上前一步,劝道:
“国公爷,此事还需三思啊!若真查封了这几家粮行,恐怕会得罪京中贵人。”
王明宇也凑近劝谏:
“下官以为,不如先筹措银两,平价购买他们的粮食?”
陈昭目光一凛,猛地转身,道:
“买?府库里哪来的银子!”
马国怀咬了咬牙,道:
“国公爷,不如……不如先动用养兵的军饷!”
陈昭摇摇头,道:
“军饷乃是国之根本,岂能轻动?”
马国怀皱眉道:
“不如将原先封赏将士的那些银两拿出来购买!”
陈昭挥手道:
“够了!本公宁可得罪满朝权贵,也绝不让治下百姓饿死一人!
眼下已经入冬了,随时可能下雪,你们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满地饿殍吗?”
顿时,两人语塞。
陈昭转向沈峻,沉声道:
“传我军令,即刻查抄四家粮仓。开仓放粮,按市价五成出售。若有老弱病残无力购买者,可凭里正担保领取救济粮!”
沈峻抱拳领命,道:“末将遵命!”
马国怀与王明宇对视一眼,终于深深一揖,道:
“国公爷爱民如子,下官佩服!”
陈昭望着被押下去的四大粮商,冷声道:
“至于这些囤积居奇的奸商……全部收监,待灾情过后再行发落!”
众人连忙应声。
陈昭回房后,徐道远来到了房间。
他轻轻推开门,只见陈昭正坐在桌前,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徐道远摇头一笑,道:
“陈昭啊,你也太鲁莽了吧,居然查抄了这些粮商的粮库。”
陈昭抬起头,笑道:
“我好言相劝,晓以利害,可他们却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