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严映雪、沈峻和王学海便赶到了书房。
严映雪见陈昭面色凝重,便问道:
“大人,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陈昭将威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三人听后,皆是大为震惊,义愤填膺。
沈峻一拍桌子,怒道:
“这刘家也太无法无天了,竟敢随意打死百姓,简直不把王法放在眼里!”
严映雪柳眉倒竖,道:
“大人,这些人实在太过了,难道就不怕酿成民变吗?”
王学海摇摇头,咬牙道:
“大人,我在平江军时便听闻这刘家横行霸道,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大人若有差遣,学海万死不辞。”
陈昭点了点头,道:
“我已经答应了张禄要前往威县。
映雪、学海你们两人留下,我跟沈峻一起去一趟。”
严映雪一听,疾步上前,刚要开口,陈昭又对她说道:
“雪儿,这公廨还需要人盯着。”
严映雪想到葛家女的案子还需要人盯着,或许有人对那个葛家的老翁不利,于是点点头,后撤了一步。
沈峻皱着眉头,道:
“大人,此事涉及土司,是否先向郑大人禀报一声?”
“禀报?”
陈昭眉头一沉,道:
“我若是去禀告,恐怕郑大人会劝我不要去。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张县尉,倘若不去,那便是失信于人。”
沈峻嘿嘿一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要通知一声,免得他牵挂。毕竟他跟您父亲可是至交好友。”
陈昭挥手道:“你们去准备,我们明日一早出发,晚上我去见他一面。”
夜幕低垂,陈昭独自一人来到郑府。
“贤侄来了?”
郑伯安正在书房批阅公文,见陈昭进来,连忙放下毛笔,“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陈昭拱手行礼,道:
“世叔,侄儿明日要去威县一趟。”
郑伯安手中的茶盏一顿,脸色骤变,道:
“威县?可是为了刘家打死百姓的案子?”
陈昭点点头,道:
“正是,此事已闹出六条人命,民怨沸腾,侄儿不能坐视不理。”
郑伯安长叹一声,起身踱到窗前,道:
“贤侄啊,你可知道刘家与曹家的关系?”
陈昭声音平静,道:“不知道。”
郑伯安叹了声,道:“那刘家嫡女嫁给了曹越的侄子。”
陈昭道:“我听说了。”
来郑府前,赵有德还说过这件事。
“那你还要去?”郑伯安猛地转身,“这分明是个马蜂窝!”
陈昭笑了笑,道:
“伯父,我只是过去看看而已,会注意分寸的,不会有事的。”
郑伯安捋着胡须,沉声道:
“你啊,让我怎么说你呢?
你以为朝廷不想管?
可岭南三十六家土司同气连枝,牵一发而动全身!
处理一个刘家而已,而是三十六土司难办啊。”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陈昭沉默片刻,突然问道:
“伯父可还记得十年前柳州民变?”
郑伯安脸色骤变。
陈昭的声音在雷声中格外清晰,道:
“当时也是土司欺压百姓,官府不作为,最终导致三万百姓揭竿而起。
朝廷花了整整两年才平定叛乱,死伤无数,消耗无数公帑。”
郑伯安的手微微发抖,道:“陈昭啊!你这是在威胁我?”
陈昭深深一揖,道:
“侄儿不敢。
只是提醒世叔,防民之变,甚于防川。
这是侄儿撰写的平土司之策。”
陈昭从怀中取出一份奏折,双手呈给郑伯安:
“世叔请看,这是侄儿苦思的《平土司三策》。”
郑伯安接过奏折,借着烛光细看。
见郑伯安观看,陈昭在一旁介绍:
“其一,分化瓦解。
三十六家土司看似同气连枝,实则各有嫌隙。
要不然刘王之家也不会相争。
而大小土司之间恶斗不断。”
郑伯安眉头微动,继续往下看:
“其二,以夷制夷。
侄儿查过卷宗,刘家这些年吞并了不少小土司的地盘。
若能找到这些苦主,许以重利,让他们为朝廷效力,或可助我一臂之力。”
看到这里,郑伯安点了点头,道:“不错。”
陈昭不答,只是示意他继续看,又说道:
“其三,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