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手上鲜血无数,但十年前,她还做不到像现在这样杀人不眨眼。
所以她记得霍浔。
纪长林十分看好的年轻将军,前途无量。
死的有点可惜。
她没有再说什么。
霍淙收到赵慎的传信就急忙从漠北赶了回来,赵慎在信中说戚夫人可能跟他兄长的死有关,但并不确定。
所以霍淙也只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回来的。
这件事他查了整整十年,并没有指望赵慎在这么几天内就有结果。
可现在,这个女人突然的安静让他意识到自己碰对了。
他死死压制住胸腔内剧烈跳动的心脏,放缓呼吸道:“将人抓起来。”
他来的有些急,不过还是带了自己一手养大的一匹狼,只要闻过这个女人的东西,就能将她找出来。
也是他的运气好,这个院子离戚家不远,而且这个女人放了不少她的私人用品,所以狼首先就闻着味儿来了。
只是这是一座空院子,他让人将院子仔仔细细收了一遍,发现了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
正在他以为这女人已经逃了的时候,她却自己送上门了。
霍淙实在想感慨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就这样戚夫人被霍淙关在了自己准备逃生的院子嫡地牢里。
足够安全隐秘,没有人能发现。
这让她绝望。
如果霍淙抓她是为了从她口中知道些什么,她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可很明显,对方只是为了报仇。
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层出不穷的刑罚。
霍淙都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样能忍,等闲男人都扛不住的刑罚在她这里好像没什么用处。
霍淙让手下的人停下来,看着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浑身是血仿佛下一秒就会没气的人,眼中除了仇恨还有好奇:“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做,受这样的罪是为了什么?”
戚夫人疼的浑身哆嗦,依旧咬着牙什么都没有说。
霍淙轻笑了一声:“看来你已经打定主意想死了,也是,做这样的事情,应该早就想好了自己的下场。但你杀了我兄长一家,我只杀你一人,似乎有些不公平。”
戚夫人眼皮微微抖动。
霍淙继续道:“被你这么一折腾,戚永成算是废了,你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嗯,加上他们三个,勉强能还我兄长一家的命。”
戚夫人不是一般的女子,在不确定霍淙的真实意图之前,她不打算说什么。
谁知霍淙也没有等她开口的打算,直接叫手下的人进来吩咐道:“听说戚将军这两日借酒浇愁,喝的烂醉,一时想不开在府中点把火也是正常的,你去帮他一把,务必确保每一个姓戚的人都死在火中。”
说话的同时,他看向戚夫人:“我兄长一家都死在火中,天理轮回报应不爽,这很公平,你说是不是?”
眼看着那下属要离开,戚夫人急促地叫道:“别,别伤害他们。”
霍淙让那手下先离开,才又坐回椅子上,气定神闲地问:“那就说说吧,为什么杀我大哥?”
戚夫人盯着他问:“我说了你会放过我的夫君和孩子吗?”
霍淙好笑道:“你竟然真的将戚永成那个被你玩的团团转的蠢货当夫君?”
戚夫人咬牙道:“他不蠢。”
他只是太爱她了,所以这些年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霍淙对她的话不置可否,神色阴冷道:“冤有头债有主,我知道你只是一枚棋子,我要知道全部的真相。你说的东西如果没有办法让我满意,那就别怪我拉着整个戚家陪葬。”
戚夫人并不怀疑他的话,虽然此刻她还不知道霍淙这些年是干什么的,但戚永成是将领,她熟悉他们身上那种杀气。
而且她做了主子要求做的一切,虽然最后刺杀纪长林没有成功,但她已经尽力了。
主子答应她的却没有做到。
如今回想起来,这些年真正对她好的,似乎只有一个戚永成。
无条件的宠溺她,尽可能的满足她所有的心愿。
可她却害了他。
甚至还有可能害死他们的孩子。
这一刻,戚夫人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多年做的一切是否真的有意义。
她心头有些茫然,缓缓开口道:“我是江南人,家贫却貌美,仿佛生来就有罪。父母护不住我,也不想护,我是他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货物,于是他们很果断地将我卖了个好价钱。”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又道:“我六岁就进了青楼,每日被逼着学怎么伺候男人,受尽折磨地过了四年,也不过十岁,被人赎了身,以为终于脱离苦海,却不想是进了另一个地狱。”
她的语速不疾不徐,平静地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眼底更是没有一滴泪,从被用刑到现在,她一滴泪都没有流。
霍淙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