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秦奉唯盯上,纪云舒就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那么平静。
可没想到那些人会从医馆下手。
细想想,倒也不是很难理解,毕竟她是个内宅女眷,平日里连门都不会出。
想要直接对她做什么也很难。
更何况,目前的局势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谁又能真的对她做什么呢?
坐在去医馆的马车上,白泠向纪云舒说明了情况。
“是一个得了重病的男人,不知怎么半夜倒在了咱们医馆的门前,天亮的时候被伙计发现。伙计一时心软,将人带了回去,谁知道不一会儿就有个妇人和年轻男人来闹了,说咱们的大夫医术不精,害了他们的家人。”
“现在怎么样了?”
白泠脸色难看地道:“不太好,我和咱们医馆里的几个大夫都诊了脉,没看出来是什么病,倒像是中了什么毒。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敢确定是有人故意找麻烦。”
看病的事情纪云舒不太懂,不过她想起一尘小道长似乎精通毒术,便问:“派人去找一尘道长了吗?”
白泠点头:“一早就让人去城门口等着了,只要城门一开,就会去庄子上接人,但那人的情况,不一定能等那么久。”
纪云舒叹气:“咱们只能尽人事,剩下的,就听天命吧。”
白泠有些不甘心:“我看那家人的德行,咱们就算尽力救人,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不要紧,这个时候对医馆出手有些奇怪,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白泠这些日子可不止是管着医馆的事,还在暗中查大量的药材流向。
“我以咱们医馆的名义,接触到了一个西北大药材商人的幼子,对方一开始应该是不知道咱们的背景,很爽快地答应卖给咱们一批药材,可隔天就反悔了,就是这几日的事情。”
纪云舒思量了一下:“一般的商人做买卖之前,肯定会先调查清楚对方的背景,这种愣头青倒是少见。”
白泠点头:“可不是,估计是因为我一开始为了试探,要的不多,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而且那一看就是个二世祖,跟我的交易说不准是瞒着家里的。”
不谙世事的公子哥瞒着家里做笔小买卖倒是有可能的事。
但纪云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世上真正的蠢人可不多,即便有,家里也不会轻易放出来。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纨绔二世祖,但谁敢说这些人就真的什么都不懂?
她沉吟了片刻道:“看来问题出在这笔买卖上,西北的大药材商人,不应该对大批药材流向没有知觉,你先让人盯着这位公子,回头我们还得再接触他。”
捋清楚了事情的脉络,纪云舒对医馆的事情也就有了数。
等她到医馆的时候,发现里里外外已经围了好几圈看热闹的人。
掌柜正满头大汗地跟一个中年妇人解释什么,但老妇人满面怒气,显然听不进去。
掌柜说话间眼角余光瞥见她,连忙上前行礼:“夫人。”
他神色间有些愧疚,纪云舒明白不是他不想解决问题,而是对方本就是故意来找茬的,当然不会被轻易打发。
这么多人的围观之下,一旦他处理不当,就会影响到长兴侯府甚至武安侯府的名声。
难为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中年女人堵在门口,打不得,骂不得,当真有些束手无策。
那中年女人看到纪云舒来,也丝毫不露怯,上前便道:“你就是这医馆的东家?你们医馆是怎么回事?我夫君来了好几个时辰了,连得了什么病都没有诊出来,要是有个好歹,你们怎么赔?”
纪云舒冷眼看着她,见她话虽然说的理直气壮,手指却不停地拽着衣襟的一角,看来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害怕嘛。
她言笑晏晏道:“不如你先说说你夫君喝了什么药?我们再想办法解毒。”
白泠和这医馆中的人的医术她是清楚的,尤其是一尘教出来的那几个,对毒术虽然不精深,但也有几分造诣。
他们觉得是中了什么毒,那应该八九不离十。
中年夫人神情有一瞬的慌乱,很快否认道:“什么毒药,我不知道,我夫君就是病了才来医馆的,你们的大夫看不出来得了什么病,还不让人说?我告诉你,今日我夫君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家子都不活了,就死在你家医馆门前。”
纪云舒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医闹,这种级别的无理取闹她还不看在眼里。
她笑了笑道:“既然没法沟通,那就……”
说着,转头吩咐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的伙计:“去报官吧。”
伙计愣了下,一溜烟跑了出去。
中年妇人脸上出现慌乱,放声哭嚎道:“我知道你们有官府做靠山,就不把我们小老百姓的命看在眼里,我的夫君命好苦啊……”
纪云舒压根懒得理会她,回头对掌柜说:“既然说咱们的大夫医术不精,那人也别治了,让他们将人带走,没收他们的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