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处的出口,在灵丘县。整条峡谷,长约数十里,两边山峦如削,最窄处仅容两三人并肩而行。
到了上谷郡,与魏刀儿部会师,高曦率诸部兵马,合计步骑三万余数,到达飞狐县时,是李善道引汉军主力入进河内郡之第三日。——因一路潜行,故他们行军速度较慢。
魏刀儿部先到,高曦不但令魏刀儿已择斥候,潜出飞狐陉,探查对面的刘武周部守军动静,出於稳妥,他也亲自派了斥候,先赶到飞狐陉,也潜出打探。
对面出口的情况早打探清楚。
斥候回报,出口段附近,有刘武周部的小股兵马驻扎;出口外并有刘武周部的兵马千人驻扎,然虽据有关卡、营寨,遥望之,守御甚是松懈,士卒多散处在外,牧马放羊,几如无战备者。
闻报罢了,魏刀儿笑道:“陛下神机妙算,大张旗鼓,以主力南下河内,而刘武周果然中计,飞狐陉口外竟是无备!是可谓闭目待戮耳。”请战说道,“总管,可即出兵!”
高曦问刘兰成,说道:“公何意也?”
出兵之前,李善道对高曦有交代,刘兰成有谋,进战用兵可多听取其计。刘兰成答道:“总管,昨晚得报,萧公、罗艺、高开道诸部骑,已到怀戎,随时可以长驱直入马邑。我军数万之众,今虽潜行而至,若停驻日久,恐刘武周亦会得讯。仆意,魏将军议可用,宜当速进。”
——“总管”也者,左御卫大将军是高曦的官职,然此战他实领之权,为并北道行军总管,因魏刀儿、刘兰成皆不以“大将军”,而以“总管”称他。
程咬金也挺身请战,浑身的铠甲晃得簌簌作响,说道:“总管,末将敢请便依总管已定之进战方略,引精锐先行,为总管夺取出口!若不得功成,甘愿受军法处置!”
飞狐陉中道路难行,三万多步骑,不好尽数便入,须得分批进入。特别是需要选出一部精锐,急行而过陉道,先将出口处的刘武周部驻兵歼灭。因而高曦、刘兰成在来飞狐陉的路上,就已经议定,到了飞狐县后,先择精卒两千,进入陉中,直扑出口处的刘武周部关卡、营寨。
只不过,高曦选择的袭击刘武周部驻兵的将领人选,不是程咬金。
高曦就点了点头,露出点微笑,与程咬金说道:“将军请战心切,忠勇可嘉。然将军所部,皆骑也,野战固将军之长,攻坚拔营却非将军所擅。此役须步卒当之,且需善器械、能攀城者。俺与刘公已商议定下,便以俺军中的吴道行、王憨儿两将担之。待入雁门,再劳将军!”
恰因了前曾为敌,对程咬金的骁悍,高曦才更清楚,加上李善道对程咬金、罗士信、秦琼等这几个降将的器重,——不但都任了他们将军之职,封了县公之爵,赐了金帛之赏,还曾在下到营中时,除伤势尚未痊愈的秦琼以外,专门令程咬金、罗士信在其寝帐外值过戍,以示信任,因而程咬金虽是新降之身,高曦不以降将视他,待他客客气气,颇为礼敬。
程咬金请战,亦无非是表现一下对新朝的忠诚,听了高曦这话,就应诺退下。
吴道行、王憨儿两将,不待高曦唤令,齐齐出列,行军礼,躬身说道:“敢请总管令下!”
“你两人引精卒两千,明日三更出营,潜入飞狐陉,速行疾进,务於天亮前先歼刘武周前出之部,继抵至出口之关卡、营寨。稍事休整,便即攻之。分兵四队,两主攻、两策应。以钩索攀垣,火箭射之。俺会遣吴道行部随你两部。破营之后,举火为号,刘斛律部便进驻增援。至多一日,我军主力便会开到。需谨记,若刘武周遣兵来夺关卡、营寨,你诸人谨守即可。”
刘斛律也出了列,三将大声接令。
高曦面色转沉,目视三将,说道:“此战关乎全局,不容有失。若能克成,你三人就是此取刘武周之首功;若是有失,俺军法断不容情!你三人如是没有把握,趁早说出,俺就换将!”
跟着李善道打了这么打仗,当下帐中诸将,无不虎狼之辈,谁肯这时退缩?
吴道行、王憨儿、刘斛律三将同声叫道:“愿效死命!”声震帐幕,甲叶铿锵。
高曦颔首,拂袖下令:“去罢!”
三将转身出帐,步履如雷。
不消片刻,营中已闻传令之声、兵甲之响,只待明晨三更鼓动,便要直插敌喉!
……
日落月升,三更已到。
营中不闻鼓角,吴道行、王憨儿引两千精卒悄然出营,刘斛律领兵千人在后随行。队伍衔枚疾行,夜色如墨,唯闻足音沙沙。行不数里,前已为飞狐陉入口。望向其内,峭壁对峙,林木蔽月,只见一条蜿蜒小道,如蛇盘绕,深入山腹。吴道行当先而行,其众踏径从入!
三千兵士,分为两部,前后距离四五里。约小半时辰,三部兵马皆入陉中。
这一战,确是如高曦所言,至关重要。
故而高曦、刘兰成、魏刀儿、程咬金等将皆亲将吴道行等送至陉口。
站在陉口,再往内望之,因三千将士都没有打火把,但见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