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临抉择重义尽忠(3 / 4)

问道。李破虏等答道:“大将军放心,都换了新蹄铁,还裹了防滑的麻布,雪地里跑起来稳当。”

人马喧嚣,正在备战之际。

数骑驰入骑营,找见到了高曦。这几骑,不是高曦派出的斥候,却是吴道行部的军吏:“报大将军!吴、窦二将军已经会师,明日傍晚可至汝水,预计后日上午渡河!”

高曦问道:“俺令吴、窦两将军小心渡水的军令,可曾传到?”

来吏茫然不知。

高曦心头咯噔一跳。裴仁基若在汝水设伏,吴、窦毫无防备,必中圈套!他紧忙召来亲信吏员,令道:“再派快马,务必找到吴、窦两部,面令两将,到汝水后多派斥候,若见北岸有异动,便驻南岸不动,静候我军接应开到!”新的军令下完,他又下令,催促各部加速准备。

……

天未亮,高曦留萧绣与田留安率两千兵守城,自率六千余步骑出营,冒雪向汝水进发。

汝阴距汝水二百余里。行到入夜,休整了两个时辰,继续行军。高曦很谨慎,斥候前出五十里。次日早上,距离汝水已经只剩半日路程了。

虽然高曦部多是精卒,但刚攻克汝阴,又雪中行军,差不多一天一夜,也已颇疲,掉队了百十,加上虑及路程,裴仁基部也许已到汝水附近,高曦便下令,再做两个时辰休整。

休整了不到一个时辰,前出斥候飞马回报:“吴道行、窦仁忠部已到汝水南岸!”

却是和高曦部的情况相似,吴、窦两部连日袭扰作战,也是颇为疲惫,又雪夜行军不便,还有重要的一点,他们身在敌境,不知秦琼等部的动向,是以夜晚不敢行军过多,乃本预计昨暮可到汝水,而今早才到。

高曦急问:“俺令小心渡水的军令,可有接到?”

斥候答道:“不知有无接到,但小人等已分骑渡水,告知二位将军,大将军已率部临近汝水。”

张文焕松了口气,露出点笑容,说道:“总算联系上了!大将军,待我军到了汝水北岸,便可接应二部渡河。裴仁基纵有伏兵,也无用了。”

高曦却不言语,只令全军尽快休整、用餐,半个时辰后继续进军。

又西行十余里,距汝水只剩一二十里时,几个军吏冒着风雪,拍马赶到,马跑得满身是汗,奔到中军,几人滚落下马,仓急禀报:“大将军!吴、窦二将军正做渡水准备时,突有魏骑千余自北杀出,为首之将裴行俨,勇不可当!窦将军被其所伤,两部大乱,沿汝水向南败退!”

彭杀鬼等大惊失色,叫道:“甚么?”齐齐向高曦请战,“敢请大将军下令,速速进兵救援!”

张文焕亦变色,说道:“怪了!本以为裴仁基会在北岸设伏,裴行俨却怎会在南岸出现?”转念一想,又骇然说道:“大将军,会不会北岸也有伏兵?裴行俨现身汝水南岸,正是为诱我军渡水救援吴、窦两部?而实则裴仁基真正欲半渡而击者,竟是我军?”

比之李破虏等,彭杀鬼、吴道行与的高曦关系最近。最早投奔高曦的就是他俩,去年迎击张仁则、李士才等攻河阳之此战时,他俩就已在高曦部中,并各立下功劳。彭杀鬼又是个焦躁的人,当即就口不择言,大将军也不叫了,直呼高曦的字,叫道:“沐阳,忘了辽东城下么?”

却是大业八年,杨广第一次征讨高句丽时,隋军合围辽东城,高曦时为旅帅,数次先登,斗至酣处,掷矛拔刀,连斩高句丽勇将锐士十数余,他“横刀都督”之号便是在此战中所得。但也是在这一战中,他在一次先登时,险些被高句丽守卒围杀,多亏彭杀鬼、吴道行等拼死相救,才将他救下。为此,吴道行还受了重伤。这份同袍情谊,高曦重义之人,岂能忘怀?

高曦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指节发白。

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当年辽东城下的血战,吴道行浑身是血却仍奋力杀敌的身影清晰地映在脑海中。这是用鲜血凝成的情谊,是战场上可以托付生死的信任。

然而,当他扭脸望向身后六千余名将士,看到他们疲惫却坚毅的面容,想到远在白马,出於对他的相信,将东南战局尽托付与他的大王,沉甸甸的责任感又压上心头。

内心的挣扎,未曾显露在外,高曦将起伏激荡的心神稳住。

诸将眼中,所见只是高曦面色一沉,随之便听他厉声说道:“俺岂能忘!然不闻参军之虑乎?若俺现仍为旅帅,必立即往救。却今俺为一军主将,领着大王之六千精卒,若为了私义,把这六千精卒赔进去,俺何面目再见大王,又怎么对得住全军将士?又岂可因私废公!”

他的声音在风雪中格外清晰,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艰难。彭杀鬼从未见过高曦如此神色,从其眼中看出,分明有着与他相同的焦灼,却被一种更强大的意志强行压下。

高曦顾看诸将,音如铿锵如铁,说道:“私谊是义,对大王是忠,对将士是责。今日若因私义而置全军於险地,才是真正辜负了吴五郎当年拼死相救之义!”

彭杀鬼等将见他动怒,不敢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