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孟啖鬼得放羞恼(2 / 3)

道:“便在入夜后,你离王府多时!定就是期间,你遣他出城。四城门虽闭,俺是怎么出的城?趁夜垂绳,谁能知之?如容不是,叫他出来对质!”

这简直冤枉至极。入夜后,成子路是确有离府归家,安抚妻小,可若这般回答,孟啖鬼势必不信。成子生则不在城中,唤他出来相见,更是没办法做到。成子路瞠目结舌,百口莫辩。

孟啖鬼骂道:“汉贼到前,你就劝阿哥投降;前时宇文化及兵到时,你又说甚么彭城刘世彻有文武才略,名应谶纬,劝阿哥奉之为主。你这贼厮,吃着碗里饭,却心总在外处!今终背主,害俺失利,不义之徒!”推开蒋善合,三两步奔到近前,一刀砍下,血溅当场!

“噗嗤!”

成子路被他砍中脖颈,捂着伤口,血如泉涌,呀呀的叫了两声,栽倒在冰冷的城砖上。

鲜血迅速在他身下洇开一片刺目的暗红。

孟海公、蒋善合、城头上的守将、守卒,目睹此景,俱是惊骇。

寒风卷过城头,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扑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火把的光焰跳跃着,映照着孟海公煞白呆滞的脸,蒋善合惊愕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周围守将守卒们或骇然失色,或茫然无措,或眼神闪烁。吵闹声随风散去,城头死寂一片。唯有风声呜咽,吹得旌旗作响。成子路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空洞地望向漆黑的夜空。

……

汉营中军帐内。

“大将军,只用一人掩面疾走,就可使孟啖鬼还城后内讧,指责成子路么?”马周问道。

亲兵们已清理干净揍孟啖鬼时洒下的血迹。

屈突檀越等尽杀了从孟啖鬼袭营的孟兵,报过斩获,已经各自回帐休息。

李靖抿了口茶汤,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壁,从容而坐,回答说道:“宾王有所不知。大王到白马后不久,便已探查清楚济阴虚实。成子路出身成武豪族,附从孟海公,乃为保家族之不得已之举。孟啖鬼忌其名望,素与之不和。宇文化及引兵北上,将至济阴时,孟海公等尝议何以应对,成子路时曾建言,彭城刘世彻名应谶纬,不如奉之为主,可抗化及,或成大业。

“孟啖鬼当时就勃然大怒,骂他不忠不义,而疑其有背主之意。攻心者,非止慑其胆,尤在乱其智。我今此计,不过顺势而为,投其所疑罢了。”

却这刘世彻,是彭城的一个豪杰,本地刘氏子弟。

彭城刘氏系两汉之宗室子裔,西汉时,刘邦的小弟刘交受封为楚王,其封地楚国的治所就在彭城,汉宣帝刘询又封皇子刘嚣为楚王,东汉和帝时,汉明帝刘庄的第三子刘恭则被徙封为彭城王。时至於今,彭城几已成为刘氏最有名的郡望。

“名应谶纬”云云,仍如前所述,当下海内,以为当继隋为天下主者,除了李氏外,还有一说,即认为是刘氏。

“然即便如此,大将军,只凭一个背影,就能使孟啖鬼深信不疑?”柳亨也觉匪夷所思。

李靖微微一笑,说道:“我所选此人,中人身量,不胖不瘦,寻常之极。成子路亲信、族人中,必有此等身形者。掩面屈身,故作遮掩之态,孟啖鬼其时惊魂未定,落入其眼,恰如干柴遇星火,焉能不疑?此其一。其二,孟啖鬼凶悍自负,今遭惨败被擒,被我剥掉衣甲,赤裸而还,颜面尽失,羞愤难当,归城后必寻借口推脱。成子路素为其所恶,又岂非现成的替罪羊?此计之成,不敢说十成把握,七八分总是有的。”

马周、柳亨听了李靖此话,尽管已有李靖料中孟啖鬼会偷营此事,可料中偷营的前鉴,相比之下,还是比较好料到的,然这孟啖鬼会因一个“无中生有”的背影,就与成子路内讧,这可就有点太令人不敢置信了。两人却与等孟啖鬼偷营时相同,不禁的又是半信半疑起来。

这事情没法立刻取证,虽然疑虑,只能存下。

马周按下心绪,转而问道:“大将军,若离间已成,城中生乱,我军下一步当如何进进战?”

李靖放下茶碗,神色如常,说道:“军议既定,便依策行之。今日休兵,多遣善射者,绕城射入箭书,再乱其军心。后日攻城!”

……

济阴城内,一夜过去。

孟啖鬼城头上杀的成子路,消息遮掩不住,已是军中上下尽知。

近万将士,纵使出身草莽、素来看不惯豪强文士的,也多隐隐觉得孟啖鬼这是在委过於人,成子路死得冤枉;而部分与成子路关系不错者,则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人人自危之感。成子路在城里的妻、子、族人更是惧骇。军心浮动,士气低落,城上、城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天色微明,孟海公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强打精神再次登上城头。

蒋善合等将随之。

孟啖鬼没来,一则养伤,二则昨夜赤身之况,人多见之,自觉无颜面见人。

昨夜蒋善合虽极力劝阻,却未能阻止惨剧发生,他外表无异,步履沉重。

“报!汉骑百余,绕城而行,正向城上射箭!”守卒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