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张杭罕见的悔意(8 / 11)

林清浅没有完全晕厥,只是浑身瘫软,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她靠在黄钰彗身上,目光死死地、死死地钉在木牌的名字上。

巨大的、无法想象的悲伤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彻底吞没!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汹涌地、无声地奔流而下,瞬间就浸湿了黄钰彗的肩膀。

“怎么会......怎么会......”

她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丝气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前天......前天还好好的......他说......要给我画‘灵’的......”

王婶也在一旁抹着眼泪,声音嘶哑地哭诉着:

“作孽啊......多好的娃儿......那晚......那晚画到后半夜......说是要赶着完成送给他城里媳妇儿的画......突然......突然就捂着心口倒下了......等送到乡卫生所......人......人早就不行了......说是心梗......太快了......连句话都没留下啊......”

她哭得捶胸顿足:

“他就跟我提过,在城里有个可好的女朋友了,说以后要带回来给我看,说要结婚,要生娃娃......说爱得很哪......谁知道......谁知道就这么......这么走了啊......”

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利箭,狠狠扎进林清浅早已破碎的心脏!

作画

心梗

没留下一句话

结婚

生娃娃

爱得很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撕裂了山间的寂静!

林清浅像是被巨大的悲痛彻底摧毁了神智,她猛地挣脱黄钰彗的搀扶,扑向那座小小的新坟!

她不顾一切地用双手疯狂地扒拉着冰冷的泥土和石块,指甲瞬间翻裂,鲜血混着泥土,染红了她的指尖和冰冷的石头!

“默!你出来!你出来啊!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你出来看看我!我来了!我来了啊!!”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疯狂:

“你说过要带我去看雪的!你说过要一起画到老的!你怎么能......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你说话啊!你说话啊程默!!!”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强行将她从冰冷的坟茔上拉开。

不能再挖了。

再挖下去,可就露馅了。

林清浅拼命挣扎,哭喊,像一头受伤濒死的幼兽,力气大得惊人。

她的头发散乱,脸上沾满了泥土和泪水,手指鲜血淋漓,眼神涣散而疯狂,只有那一声声泣血的呼唤,回荡在空旷的山野间,凄厉得让人心碎。

黄钰彗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看着林清浅被彻底摧毁的样子,神经一阵翻江倒海。

她强忍着告诉真相的欲望,目光扫过那简陋到极致的坟茔,扫过哭天抢地的王婶,扫过那两个训练有素、仿佛对这一切惨剧视若无睹的保镖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太完美了,完美得......令人毛骨悚然。

这拙劣的布景,这粗糙的道具,这浮夸的哭诉......在巨大的悲痛面前,或许能骗过心碎的林清浅,却骗不过她这个知晓内情的旁观者。

她甚至能想象到,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那个什么陈博士,正通过某种方式欣赏着这场由他们亲手导演的、名为心碎的悲剧直播。

这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在保镖的强行搀扶下,一行人回到了山下程默生前租住的农家小院。

院子很破败,低矮的瓦房,窗户纸都破了洞。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浓烈的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扑面而来。

小小的堂屋兼画室,一片狼藉。

画架倒在地上,调色板上的颜料早已干涸凝固,各种画笔散落一地。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壁。

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素描和油画!

每一幅的主角,都是林清浅!

有她坐在图书馆阳光下读书的侧影,有她低头浅笑的温柔,有她长发被风吹起的瞬间......笔触细腻传神,捕捉住了她每一个动人的神态,落款都是龙飞凤舞的程默。

画中的她,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眼神清澈纯净,带着被深爱之人凝视时才有的独特光芒。

墙角一张破旧的书桌上,散落着几张写满字的稿纸。

林清浅挣脱保镖,扑过去抓起一张。

纸上是用钢笔写下的现代诗,字迹潦草却带着一种喷薄的情感:

你是我调色盘上无法调和的蓝,是画布上永不停歇的风。

是阿尔卑斯终年不化的雪。

是我穷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