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不也活着吗?”勒芒的脸上有着近乎天真的执着,绿眼睛里熠熠的光芒都像宝石,“像你这种人,感觉根本弄不死,所以少和我说什么苦难不苦难的,我不信。”
林之颜:“……”
这嘴贱的,根本不知道是刻薄还是脑子笨。
她没有说话。
车缓缓在雨中行驶。
勒芒望她一眼,移开视线,心里有些奇怪。他已经好几次觉得奇怪了,先是奇怪自己会叫住她问问题,又奇怪自己没有嘲讽她几句,最后奇怪自己现在居然和她好端端地坐在车里说话。
有些事就像胸口的油渍,当你没发现时,一切都很好,当你发现,一切都完了。那几个油点子跟火点子似的,在胸口烧开一大片,灼得人坐立难安。
勒芒就如此,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尴尬与奇怪。
但好在,车很快在一家颇为豪华的宠物医院门口停下。
有人已经打着车来迎接,拉开了车门。
勒芒十分趾高气昂,下车,伸手拿过猫包,道:“行了,你走吧。”
林之颜打开终端看了几眼,有些无语,“……你大可以先不启动车然后问我话的,这附近的公共等车点走过去要三十分钟。”
勒芒有些烦,觉得她事情很多似的,“那你打车回家啊。”
林之颜顿了下,打伞下车,“我要是有打车回家的钱,我就不用每天转四趟车。”
勒芒思索几秒,道:“你id给我,我给你转钱你打车。”
“不用,我走到车站。”林之颜直接拒绝,道:“这一趟,就当是我和它最后相处的费用。”
她说完,俯身,隔着猫包戳了戳猫。
勒芒低头,望见她脸上茸茸的汗毛被光映着,他道:“你如果能发誓你会好好对它,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养它。”
林之颜只是笑,摇头,没有说话。
勒芒蹙眉,她却已转身走了,他眉头蹙更深,“你真要走过去啊?算了,我送你。”
林之颜没有回头,抬起手挥了挥,继续往前走。
好奇总是0次和无数次,如果第一次愿意冒雨追上来,那第二次也会。
她平静地想着,步伐在水里踩出水花。
几分钟后,一辆车开到她身旁。
车窗降下。
勒芒像是很不高兴,绿松石似的眼睛眯着,“说了我送你,赶紧上车。”
他的确很不高兴,但问哪里不高兴,他又说不上来。于是他只能一脸不高兴地送他回家,在漫长的行驶后,他更不高兴了,觉得自己脑子有毛病。
早知道让司机来了。
勒芒叹气。
不多时,车停在一片荒僻破旧的地方。
勒芒不敢置信似的,四处张望,“这里是什么鬼地方?居然能住人?”
“放心吧少爷,不仅能住人,还有夜市。”林之颜一点都不惊讶他的惊诧,拉开车门,道:“谢谢你大发善心送我回来。”
勒芒搓了搓胳膊,像是受不了,又道:“今晚的事当做没有发生过,懂吗?”
“放心。”林之颜看他,“明天你再把艾雯从我身边带走,我仍会讨厌你。”
勒芒听完,没忍住冷哼一声,“我更讨厌你。”
可回应他的是一片安静,他转头,她早就下车了。
勒芒:“……”
她这人,为什么总是走得这么快?
勒芒重新启动智能驾驶,放平座椅,伸了个懒腰。
终端震动几下,是医院的信息。
[目前已做过全身检查,没有大问题
[已打疫苗,进行了驱虫
[目前有些炎症,需观察几天
[您需要为它取名登记吗?
勒芒看到最后一条,下意识就打出一句话:可以,叫毛毛。
但打完,他立刻又想起来林之颜知道自己的猫叫绒绒时的笑,他一时间又有些气恼。他总觉得,她说名字很可爱的背后一定有潜藏的台词,也许是在嘲笑名字幼稚。
勒芒深思熟虑起来。
两天过去。
天气晴朗,下课铃响起,学生陆陆续续从各自的学部楼里走出。花园里,几名穿着财产学部制服的学生坐在喷泉边,一人发问的声音响起:“勒芒,你昨天发的那只小猫是什么品种?很可爱。”
勒芒道:“没有品种,路边捡的。”
“啊,那绒绒不会被感染细菌吧?”那人有些担忧,“绒绒的血统那么好,生病怎么办?”
“才不会,检查过了。”勒芒有些不悦,“没有品种怎么了?”
那人有些尴尬,岔开话题,道:“对了,叫什么名字?”
勒芒沉默了几秒,云淡风轻道:“亚历山大·恺撒·鲍尔斯。”
他话音刚落下,便听见身后传来了声笑。一时间,他大为恼火,回过头,棕发下的绿眼睛散发着凶光。但一转头,却望见一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