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七年,三月十七日午。
在凉州西部的一条道路上举目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队又一队整齐划一的手持长枪埋头前进的军兵。
大周的旗帜随风飘扬。
而尽管对匈奴的战役已经结束了许久。
尽管大军正在踏向凯旋的路途。
可作为大周的精锐军团,在长期的严格纪律之下,使得将校们依然还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尽职尽责的带着亲卫们游走在队列各处,维持着队列的前进。
这点,就连吴信也不例外。
披着一身厚重的大铠,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北风吹袭间,红色的战袍也随之猎猎作响。
吴信驱使战马,行进之间,身后亲卫们紧随,从正在行军的骁骑营队列旁侧呼啸而过。
在经历了大战后,原先虽然不满编但至少还有着千人的骁骑营现如今只余下了三百六十三人。
这还是算上那些还在休养,无法归队的伤者。
而正在行军的,只有区区二百五十三人。
战争终究还是残酷的。
目光如炬,扫视着自己麾下的军兵,吴信心中轻叹。
可以说,在胜利的喜悦过去之后,就连吴信心中也只有无尽的沉默。
虽然大家原先素不相识,在一起的时间也很短,可作为他们的上官也并肩作战的许久,使得吴信还是能回想起大伙在一起的欢乐时光。
尤其是那个叫狗剩的年轻人。
可惜…
然而,就在吴信心中感慨时,眉头就突然一皱,看着队列中的两道人影下意识的便扬起马鞭,朝着队列处呵斥道:
“郑明,卢升,你们俩在交头接耳什么!”
马鞭在空中“啪”地炸开一声脆响,如同惊雷,令原先正紧密贴在一起行进,窃窃私语的郑明和卢升两人瞬间便闭上了嘴,也吸引了骁骑营所有人的目光。
朱正治军很严。
军规第一条,便是令行禁止,肃静听令。
而郑明、卢升两人刚刚的行为很显然便是违反了这条军规。
正常来说,扰乱军阵,按律当杖二十。
不过…
那也是正常来说。
“你俩能不能消停点?”
“从上午出发到现在,你们就没停过,本将不要面子的吗?”
在所有人诡异的目光中,吴信无语的调转马头,来到卢升两人身侧,随即便挥动马鞭一人一下。
“啪——”
除了声音大之外,毫无伤害。
毕竟现在是凯旋,再加上都自己人,没必要真搞那么严厉。
但不打也不行。
因为要是放任不管,给别人看去了,还以为他吴信治军不严,御下无能呢。
所以,表面工作还是要做一下的。
“可将军,我们是真忍不住啊!”
可很显然,吴信的动作虽然让郑明安静了下来,可还是没能让卢升这个头脑简单的莽夫消停下去,甚至不仅不消停,他还看着吴信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的大声道。
闻声,在其身旁的郑明不动声色退后了一步。
而同一时间,驱马策立在吴信身后的常春犹豫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有帮助吴信出声呵斥,甚至在隐约间,他也跟骁骑营的所有人一样,在悄然间竖起了耳朵,心里还给卢升竖起了大拇指。
这也不是他不懂规矩。
可以说,作为副手,在卢升这种像是在挑衅主将威严的行为,他直接拔刀砍了也不为过。
但是…
还是那句话,在战场上,卢升要是这样,他能直接下杀手。
可现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更何况就连吴信自己都不在意卢升的冒犯,他也没必要在装样子了。
而且,他也是人,也有着好奇心。
好奇的事情也不是别的,正是昨天凌晨吴信在军帐里大吼大叫,搞得整个军营还以为敌袭了,所有人都从梦乡里惊醒,急急忙忙的穿上盔甲,拿出武器。
可谁知,毛也没有。
好吧,也不是毛也没有…
想到这,常春眼神古怪的看着吴信的后脑勺。
自己的这位统领,真的不是常人。
“什么忍不住?”
“你他娘是要拉屎吗?”
看着嚷嚷着的卢升,吴信眉头一皱。
他当然不是傻,自然是知道卢升说的是什么。
但他敢承认吗?
肯定是不敢的。
毕竟苏绾大半夜急急忙忙的从他的军帐中跑出去这件事,虽然是有目共睹的,可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当朝太女大半夜不休息和他一个大男人厮混,这影响可太不好了。
更何况这件事还怪他,怪他昨天抽奖被狗气昏了头,没办法。
因此,就算确实啥都做了,而且吴信也估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