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条江湖都能把你顷刻间送回来。”
杜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布鞋,明明被踩了一脚,布面上却半点污迹也没有,这让他忍不住哑然失笑。
随即他端正了神色的拱手,语气恳切:“杜鸢谨记在心!”
这话落进她耳里,喉头又滚过一阵含糊的声响,像是有话没说尽,最终却只含糊着撵道:
“快走,快走!我这会儿不想跟你说话!”
杜鸢依旧没应声,只垂手再行一礼,姿态恭谨。而后才转身,缓缓离开了这里。
这一趟,他心里已做好了盘算,准备先去拜访几位故旧再说。
没有去活字庙,因为哪儿才离开不久。
所以杜鸢去的是怡水湖,他离开此间之前,可是一直再说,要给那位老先生正儿八经的封正一遭。
——
先是以画龙求来一场酣畅大雨,后又亲手破开西南大劫——经杜鸢这两番作为,先前干涸得见了底的怡水湖,终于渐渐泛起了盈盈水色。
连带着湖边的老柳树,都重新抽出了鲜芽。
唯有那座倚在柳树下、傍着湖水的小小神龛,往来祭拜的人却渐渐少了,到最后竟彻底没了踪迹。
守在神龛旁的老人对此却半分不恼,依旧乐呵呵地坐在柳树荫下,眯着眼睛看人来人往。
在他心里,旁人能想起这座不起眼的小神龛,多半是遭了难、逢了劫;以至于什么都得求一求,试一试。
如今没人再来叩拜,不正是说明西南的劫数早已散尽,日子正慢慢重回安稳了么?
这分明是天大的好事!
至于香火盛衰,他向来没放在心上。有,便笑着收下这份朴实心意;没有,也从不强求分毫。
对他而言,能看见这一方水土平安无虞,比什么香火鼎盛都更实在。
可也在这个时候,一个略有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老先生,近来可还好啊?”
老人心头一惊,继而一喜的转头看去,发现果然是杜鸢!
“哎呀,真是您来了啊!”
杜鸢也是呵呵一笑的说道:
“那是自然,贫道可一直记着,要给您份惊喜呢!”
说着,杜鸢便走到了老人身旁,一起站在那颗杨柳之下,看波光粼粼,和风拂面。
不久,杜鸢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
“西南这场劫数,总算彻底过去了。”
老人亦是点头道:
“这些天里,老朽虽然无法离开此间,可却也听到了不少消息,所以,全都是您吧?”
杜鸢微微颔首:
“侥幸功成。”
说道此处,杜鸢便是看着老人说道:
“贫道这一次特意来找您,便是想要给您好好封正一遭,只是方才路上见了些光景,倒觉得,不妨再等上一等。”
老人依旧不太在意:
“老朽已经从您这里得了不少好处了,那里还需要您这般费心?不过,老朽倒是十分好奇,你说的那个光景,究竟是个什么?”
杜鸢没有答话,只是转身指向了一个方向道:
“您看这儿就知道了!”
老人顺着杜鸢手指方向看去,起初只瞧见远处官道上飘着几缕烟尘,眯着眼睛望了半晌,才见那烟尘里渐渐显出轮廓——竟是一群衣衫虽破、却收拾得齐整的人!
他们此刻正簇拥着两匹高头大马,一匹马背上驮着裹着红绸的木匣,另一匹马则托着一位身披半袍的武将。
待再近些,便能看清人群里多是曾在神龛前求过平安的灾民。而队伍末尾,还跟着一队披甲执刃的兵士,步伐齐整,显然是百战老卒。
“这,这是?”
一时之间,老人不由得想起了当日遭的劫难。
好在杜鸢马上按住了他的手道:
“哎,老先生不要乱想,这些受过您恩惠的百姓啊,是专门跑去了官府,给您求了封正来!”
若说之后的灾民们不在祭拜这座小小神龛是因为灾劫已经过去了,那么之前受过老人活命之恩的灾民们,为什么也没来呢?
不是他们忘记了救命的大恩大德,而是他们在有识之士的带领下,一起去官府给老人请封了!
“这,居、居然是这样?”
一时之间,老人简直受宠若惊,双手都有些发颤,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他从没想过得什么回报,所以见真有人这般记着他,那是真的激动到无与伦比。
而那骑着高头大马的武将,也是远远勒马,继而捧着那木匣而来。
正回忆着贤侄说的要点呢,突然他就眼珠子瞪的溜圆。
“仙长?您、您在啊?”
代替官府前来册封的人不是旁余,正是王平章!
看着捧着木匣子的王平章,杜鸢笑道:
“正是,正是,贫道也一直等着你们呢。所以,封正的文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