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着一切可疑的地方,思索着究竟问题究竟藏在何处。
人啊,一旦先入为主,那麽无数的证据就会自己跑出来。继而让他们深信不疑!
比如,这神仙既然功德无量,为何这麽多人愣是没有一个给他修缮金身?
比如,既然真是神仙,为何我们完全没听过有这号人物?
比如——
那男人亦是站着远处,满眼揶揄的看着。
那道家真君敢自恃修为在西南为所欲为也就算了,毕竟我们这些山上人,向来讲究一个谁拳头大,谁道理就大。
他是道家大真人,修为远胜于我,也远胜于家里的老头子。
那自然是他做的对,我无论如何都要捏着鼻子认。
可你,你算什麽东西?
你也安敢济民积福?
你也安敢学那道士?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今日你就看看你是怎麽被你救下的这些饥民愚夫活活打碎金身的吧!——
身穿锦服的和蔼老者并未看出什麽不对,他只是继续强笑着说道:
“好叫诸位知晓,今日的水,应该是能多一些的!”
昨夜,他奔波地脉各处,终是找见了一处水脉馀泽!
很远,但不是不行。至于所废.
老者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愈发颓败的神龛。
旋即展颜一笑。
不碍事!
可这话不仅没有引来他预想中的欢呼,反而是让众人愈发沉默,乃至于略感惊悚?
老者不太明白怎麽了,正欲开口,可看了一眼那嘴唇都乾裂了的灾民们后。
他又是压下了一切疑问,继而一招手的,让柳条垂落无数。
“来来来,诸位快些准备盛水吧!可千万不要漏掉,这水真的难得的紧!”
灾民们心头的不安与怒气却越发汹涌。
『果然!生怕漏掉一滴,便是怕少吸一分我们的精血阳气!』
但他们还是高举手中盛水之器,对准了柳条。
见还是一如以往,老者不在犹豫,直接分水而下。他全部心神都集中那好不容易找来的水泽之上。
全然没有注意到,灾民们的双眼早已没有落在柳条之上,而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随着消弭越发过大,他的面色也终于跟着苍白,继而摇曳不定。
他立刻强压下这动摇金身的损耗,唯恐百姓忧心。
『既受香火,便当庇佑一方。此乃还报多年供奉之恩!』
可这勉力支撑的一幕,反倒成了点燃灾民恐惧的引信!
“看哪!他果真撑不住了!”
一声嘶吼炸响。
“是妖怪!定是妖怪!”
“他在用妖法吸食我们的血肉啊!”
在老者茫然无措的声讨浪潮中,灾民们气急败坏地摔碎了手中的水碗。
看着泼洒一地的珍贵泉水,老者急得直跺脚:
“诸位这是何故!这是何故啊!这水,这水是老夫千辛万苦寻来的啊!”
如此大旱之年,他又困守一地,他能找来的净水真的是用一点就少一点,那里能如此浪费啊!
可灾民已然暴怒,再也不顾旁余:
“你这妖怪,居然还敢蛊惑我们!”
“来之不易?我看你是心疼自己吸不到我们的血肉了吧!”
“砸了它的破庙!”
灾民们汹涌而去,誓要砸碎老人的金身神庙以报大仇。
看着汹涌而来的灾民们,老人急忙施法抵挡,可所作之事,也不过是用柳条将灾民捆住。
很快就会被人直接扯开。
老者本人则是在柳条的护持之下,试图辩驳:
“诸位,诸位,这里面一定是有什麽误会!你们既然说我是妖怪,说我的水有问题,可你们喝了又何曾有过问题?”
这话不仅没有让灾民们清醒,反而是让他们越发暴怒:
“还敢狡辩!”
“你当然不敢一下子就让人看出不对!否则谁还敢来!”
“别管它妖言惑众,砸了它的破庙才是!”
群情激愤,老者又不愿意真的伤了这群灾民。
只能是用柳条尽力抵挡。
可多日寻水之下,他本就金身萎靡,如今加之灾民众多。
哪怕仙凡有别,他一个小神也是渐渐坚持不住。
只能是左右看了一眼后,一下子躲回神位,继而让无数柳条裹住神龛。
方才是暂时保住了自己的金身。
看着无论如何用力,都是无法撼动的柳条。
那男人又似远似近的喊了一句:
“他守着神龛就说明他跑不了,大家一起收拾柴火,烧了它!”
众人一听,瞬间云从。
“对,烧了它!”
“我不信这妖怪烧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