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转身走出了囚室。
朱标微微吸了口气,那冷冽让他略感清醒了些,随即又陷入更深的疲惫。
回到东宫暖阁。
桌案上,新的卷宗和履历又堆了上来。
案头那碗明显被热过好几次的参汤,一口未动,已经凝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朱标坐下,习惯性地伸手去按后腰。
指尖触到的,是袖袋里一个硬硬的、圆盒状的轮廓。
马淳的药膏。
他看着眼前又堆高的卷宗山,沉默了片刻。
最终,他收回按着后腰的手,再次拿起了朱笔。
冰凉的笔杆握在同样冰凉的手指间。
他翻开一份新的、更紧急的河道拨款奏报。
新一轮官员的履历册子也被同时打开。
油灯里,灯芯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映照着他布满血丝、却毫无动摇的眼眸。
审讯,核准,抓捕。
查阅,遴选,擢升。
循环往复。
这架庞大而伤痕累累的帝国机器,正在他冰冷而决绝的手势下,被强行剜去腐肉,更换零件,艰难地恢复着运转的力量。
每一滴流出的污血背后,都需注入新的、带着不确定因子的活力。
雪还在下。
掩盖了车轮声、铁链声、以及新补上官位的官员匆匆赶往衙门的脚步声。
也似乎,试图掩盖掉这座巨大帝国都城下方,那汹涌流动的、由鲜血与权欲构筑的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