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也喂着虫子。”马淳头也不抬地写清单,“让他明日来趟医馆。”
徐妙云端来汤药,老周正好转醒。
他迷迷糊糊看见酒坛里的虫子,吓得一骨碌滚下竹榻。
“这、这是我肚子里的?”
“还有半截在你脑仁里打转呢。”马淳故意板着脸,“再乱吃东西,下回给你接条丈二长的。”
老周面如土色,跪下来就要磕头。
里正拽着他后领往外走:“别耽误马大夫歇息,回去把王老汉叫来。”
待二人走远,徐妙云忽然笑出声:“你吓他作甚?”
“不吓破胆记不住疼。”马淳收起医书,拈了颗桑葚喂她,“明日怕是有得忙。”
果然第二天,医馆外排起长队。
有吃了壁虎治腰疼的,有吞蜘蛛治哮喘的,还有个老汉为治秃头,竟在头皮抹了三年蝙蝠粪。
马淳挨个扎针开药,徐妙云负责熬煮汤剂。
到日头西斜时,院角的酒坛已经泡满各种奇形怪状的虫子。
马淳揉着发酸的手腕对徐妙云道:“该给朝廷上奏了。”
“写什么?”
“请陛下下旨,禁绝天下愚昧偏方。”马淳蘸了蘸墨汁,“再不管管,大明朝要成虫子窝了。”
徐妙云笑着替他磨墨。
马淳忽然搁下笔:“其实最该治的,是人心里的病。”
徐妙云将晾好的药茶推到他面前:“慢慢来,总会好的。”
【叮!救治偏方患者15人,获得积分300!】
……
这日下午,马淳刚送走最后一个病人,正揉着发酸的手腕,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马大夫!救命啊!”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背着人冲进院子,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猎户打扮的男子。
被背着的那人面色惨白,右肩处缠着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散发出一股腐肉的腥臭味。
徐妙云立刻放下捣药杵迎上去:“快把人放平。”
马淳掀开布条时,一股黄绿色的脓液顺着伤口涌出。
伤口周围已经发黑,边缘呈现出不正常的紫红色。
更可怕的是,伤者牙关紧咬,全身肌肉时不时抽搐一下。
“破伤风。”马淳沉声道,手指轻轻拨开伤口边缘的腐肉,露出半截生锈的箭镞,“箭头还在里面?”
络腮胡汉子搓着手道:“前日在山里打猎,老张被流矢射中。那游方郎中说箭杆太长不便移动,直接拿锯子给锯了,敷了把香灰就……”
“胡闹!”马淳打断他,“伤者现在高烧不退,伤口感染严重,再不处理命就没了。”
徐妙云已经取来烈酒和干净布巾。
马淳用银刀刮去伤口周围的腐肉,每刮一下就有脓血涌出。
伤者虽然意识模糊,但肌肉的抽搐明显加剧,牙关咬得咯咯响。
“按住他。”马淳从药柜底层取出一个青瓷瓶,倒出几粒药丸碾成粉末撒在伤口上,“这是解毒散,能暂时抑制破伤风毒素。”
络腮胡汉子突然跪下来砰砰磕头:“马神医您一定要救活老张!他家还有八十老母和三个娃娃……”
“起来。”马淳头也不抬地调配麻醉汤剂,“现在要取箭头,你们谁去烧锅开水?”
两个猎户争先恐后往后院跑。
徐妙云趁机取出银针,在伤者合谷、足三里等穴位扎下。
随着针尾轻颤,伤者紧绷的肌肉稍稍放松。
水烧开后,马淳将手术刀和镊子煮过,又取出半坛烈酒。“可能会疼,忍着点。”
刀尖划开发炎的皮肉时,伤者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两个猎户死死按住他四肢。马淳的镊子探进伤口,夹住箭镞的瞬间,伤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
“出来了。”马淳将带着血肉的锈箭镞扔进铜盆,发出当啷一声响。伤口深处隐约能看到森白的肩胛骨。
徐妙云递上煮好的药线。
马淳缝合的速度很快,针脚细密整齐。最后用烈酒冲洗伤口时,伤者已经昏死过去。
“今晚最危险。”马淳抹了把汗,“你们轮流守着,要是他出现角弓反张或者呼吸停止,立刻叫我。”
络腮胡汉子小心翼翼地问:“马大夫,老张能活吗?”
马淳正在写药方,闻言笔尖顿了顿:“五成把握。破伤风一旦发作,神仙难救。现在只能靠他自己扛过去。”
夜深了,医馆里点着驱蚊的艾草。
马淳守着伤者,时不时用湿布擦拭对方滚烫的额头。
徐妙云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
“喝点参汤提神。”
马淳接过碗,突然发现伤者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他立刻俯身检查瞳孔,发现对光反应比先前灵敏了些。
“有转机。”马淳长舒一口气,从药柜取出一包褐色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