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阎王爷的生死簿,被改得乱七八糟(1 / 2)

尸体燃烧的焦臭味混着石灰的刺鼻气息在河滩上弥漫。

马淳用木棍拨弄着火堆,转向身后的人群,“都看清楚了吗?”

几百个流民站在三步开外,人人都被眼前一幕吓得不敢吭声。

“朝廷的弓弩不会分辨谁有病谁没病。”他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往人耳朵里钉,“你们现在出去,只有两种死法。要么被箭射成筛子,要么浑身溃烂流脓。”

人群里有个青年突然跪下:“马大夫,我娘还在城南窝棚……”

“你娘要是知道你逃疫,第一个拿擀面杖打断你的腿。”马淳从药箱取出个粗瓷瓶扔给他,“这是预防的药丸,等疫情结束,我亲自帮你送去。”

锦衣卫千户带着五个校尉走到石灰划线外面,隔空道:“马大夫。按规矩,接触过尸体的都要单独隔离。”

马淳解开浸满汗水的粗布外衫扔进火堆:“我跟他们一起。”他指着刚才帮忙捞尸的四个流民,“劳烦千户大人送些薄荷油来,跳蚤比箭矢更难防。”

千户皱眉:“你确定?曹国公交代过……”

“要么让我进去,要么我现在就走过河。”马淳从药箱取出酒精浇在手上,“千户可以试试是弩箭快,还是鼠疫传得快。”

千户最后没办法,只能拱手抱拳:“马大夫人品贵重,让人佩服!”

“快走吧!”马淳挥手叫他们离开。

隔离区的草棚里,马淳正在教流民用石灰水浸泡衣物。

夜深时,蒋瓛掀帘进来,脸上带着马淳给的口罩,而且还夸张的戴了四个。

说他怕死吧,他愿意留下来帮助马淳一起治病。

说他不怕吧,他又戴着四层口罩。

要不是口罩带子弹性不够,他估计得戴五个,甚至六个。

“家主让我问你。”蒋瓛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若十日后疫情不减,真要……”

马淳掰开炊饼,“不用等十日。”他嚼着发硬的饼皮,“三天内若重症区死亡超过十人,你们就点火。”

蒋瓛再次劝道:“你本可以讨个恩典回京。”

“然后呢?”马淳突然笑起来,“等瘟疫传到应天府,看着满街尸体后悔?”

马淳已经恢复了平静:“帮我告诉曹国公,我要三百斤生石灰和五十坛烧酒。”

蒋瓛不再说什么。

后半夜下起小雨。

马淳蹲在重症区门口,看雨水冲淡地上的血痕。

张大夫提着灯笼过来,灯罩上画着避疫的朱砂符。

“马大夫去歇会儿吧。”老人咳嗽着,“老朽守着就行。”

马淳摇头,“您说,要是咱们都死在这儿,后人会立碑吗?”

张大夫的灯笼晃了晃:“流民不会,但马大夫你会被立碑。”

“那就好。”马淳起身拧干衣角,“有人记得,就不算白死。”

雨幕中突然传来马蹄声。

李景隆带着车队停在石灰线外,“马兄!”他隔着雨幕大喊,“你要的东西都在车上!”

李景隆正要上前,马淳喊住:“别过来!”

年轻小将的声音哽住,“父亲说,说让你活着回来喝酒。”

“告诉曹国公,酒留着。”马淳转身走向马车,“等我回去那天,要喝他最贵的酒。”

李景隆大笑:“好!”

雨越下越大,马淳站在雨中清点药材,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灌进衣领。

他想起二十一世纪实验室里的防护服,想起穿越前没写完的论文,突然笑出了声。

“马大夫笑什么?”张大夫问。

“笑咱们命硬。”马淳抹了把脸,“阎王爷的生死簿,迟早被咱们改得乱七八糟。”

天快亮时,雨停了。

马淳检查完最后一个病患,发现对方肿大的淋巴结开始消退。

他走出草棚,看见蒋瓛站在晨雾里,脚边放着个樟木箱。

马淳突然想起什么:“蒋护卫,你有本事借我几个会射箭的弟兄吗?”

“你要杀人?”

“杀老鼠。”马淳指向仓库地基,“那些洞看到了吗?老鼠带着跳蚤到处跑,比逃疫者危险十倍。”

蒋瓛点点头:“好,我去想办法!”

次日黎明,奇怪的场景在隔离区上演。

二十个锦衣卫举着弩箭蹲在墙角,箭头上绑着浸过毒药的肉块。

“放!”

随着马淳挥手,弩箭嗖嗖射入鼠洞。

不多时就有肥硕的老鼠窜出来,没跑几步就抽搐倒地。

流民们用铁钳夹起死鼠,扔进特制的焚化炉。

“这法子好!”张大夫捧着记录册,“今日已灭鼠三百余只。”

马淳却盯着远处官道皱眉。

又一队囚车正往这边驶来,车上的人脖颈肿大,显然是新发现的病患。

“准备接诊。”他系紧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