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看着老师张角深邃的眼睛,看着师叔张宝的微笑,不安的问道。
“老师、师叔!那这段氏送来的财货,我们又该如何处置,是收还是不收?您说,这是段氏要拉拢我们太平道,和我们太平道结盟?”
“哈哈!承负,既然有这一大笔财物送上门来,那大大方方的收下就是!”
这一回,却是天医张宝朗声一笑,自若答道。
“这段氏送厚礼前来,我们收下了才是善意,不收反而变成了恶意。他有了我等暗中的相助,会更有把握对士族动手。我等也可以力所能及,从大野泽传递些士族的情报消息给他。至于更多的,他段氏既然没有明说,那我们也无需回应什么。就按照对其他士族的态度,回赠一些祈福辟邪的符箓即可!而等我路过济阴成武的时候,也会专程登门拜访致谢,举行一场祈福的斋礼!”
说到这,张宝话风一转,看向张角,正色道。
“不过,师兄,你确实该离开兖州了!你一向为人所注目,在这里呆的太久,行踪也瞒不过别人。只有你走了,我兖州太平道的目标才会小下来,方便暗中行事。而段氏的庄园,你也不用再去拜访,我去致谢就好!毕竟,我等明面上,还得在兖州的宦族与士族之间,不倒向任何一方的。”
“嗯!确实该出发了!我后天就带弟子们走。”
大贤良师张角平静点头。随后,他露出一个笑容,看向张宝道。
“仲弟,之前你答应我的?”
“哎!”
天医张宝无奈一叹,深深看了张承负一眼,答应道。
“那就明天吧!明天把渠帅们召集起来,再行一场祭礼。这一次,我来主持!”
“好!”
闻言,大贤良师张角笑了笑,看着茫然未觉的张承负,吩咐道。
“承负,你等会来我屋中一趟!”
“啊?”
“量一下你的身材,给你改一件道袍。”
“呃?是!老师!”
这一场简短的会议,就如此散场。王度与彭鲿留在祠庙中,又与张承负谈了许久,定下了更多后续的起事谋划。而到了第二天正午,青兖的渠帅又再次聚在一起,举行一场正式的祭礼。
“我明日就走了!今天的主祭,就由天医来主持!”
大贤良师张角宣布了即将离开,一众渠帅面露不舍的同时,有些又松了口气。在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教首面前,各位渠帅其实都被约束的很厉害,喝酒与吃肉都停了,变成了顿顿吃粟米饭、麦饭。而每日定时的念经打坐,对有些人来说,也是一种磨练性子的煎熬。但这两月下来,众人的关系确实亲密了许多,不再像是之前那样疏远,反而多了些“同道门人”的味道。
至于张角身边的张承负,则换了身显眼的行头。那深色庄重的道袍,看上去很有些不俗。兖州渠帅卜巳、青州渠帅张饶,最先注意到这少年的打扮。而他们两人资历也是最深,最能从这身变化的服饰里,感觉到什么预兆。
“这身服饰怎么这么眼熟?好像七八年前,大贤良师第一次来兖州时,穿的那一身?”
渠帅卜巳沉吟不语。而张饶眼皮一跳,看了看两位沉静的大医,又看了看那端庄沉肃少年,心中生出了些猜测。
“这临行前召集我们,举行一场祭礼,总不会是要直接挑明了继承人吧?不会吧?这少年的资历,哪怕有了些功绩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快啊!这如何能让人心服?!”
“祭祀黄天!启!”
天医张宝担任祭礼的主祭,披上了繁复的袍服。他手持一把桃木剑,腰间则带着传道的符水斗,伫立在祠庙的大殿中。大殿的黄天神牌前,升起了一盆黄火。黄焰映得土墙摇晃,照见正中案上铺着的素帛。那帛上置着青铜的小鼎、装净水的陶碗、繁复的黄纸符、还有新鲜的柏叶束,却是最肃然不过的正祭!
“大道无形,覆载群生。今设清坛,礼祀黄天。庇我信徒,永安众命!”
在众渠帅弟子门徒的注目中,张宝取出柏叶,蘸着净水,向上方的神牌洒上三下。接着,他绕案行步,以示净坛。随后,那繁复的黄纸符箓丢入火盆中焚起,烟丝缭绕案头,如缕缕白龙,遁入梁间。
“跪!请黄帝天神!”
闻言,两侧无论是渠帅、弟子还是门徒,都齐齐跪列。众人脑袋拜伏在席上,不闻一声喘息。而大殿中站立的,唯有大贤良师张角与天医张宝两人!
“黄帝所视!赐我符水,以符水斗装之!”
张宝复立于鼎前,取出传承的符水斗。那是个古铜色的小斗,口沿处錾刻着“太平符水”四个大篆。斗中已盛一斗符水,水面光亮清冷。张宝以双手托斗,举过眉心,闭目诵言。
“黄天在上,地祇列观。今以此斗,传承正道。护吾民生,救患除祟!”
念毕,张宝屈膝俯身,将符斗重新安在素帛之上。接着,他环视众人,又一次令道。
“起!行礼!拜!再起!”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