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无人敢招惹。实际上,兖州连年大灾,流民、山匪与水匪四起,豪强护卫动辄杀人,郡国兵也会对小商人动手.路上早就没了普通的行人,村民们更不会离开家乡二十里。连之前的伏击,仅有的一队商贩远远看到人马烟尘厮杀,就赶紧逃走了。
“弟子拜见老师!”
“嗯,此行如何?”
“李氏家主、少主,一百李氏子弟,尽数诛杀!没有走漏任何消息,对外只会说是大野泽众所为!”
东平陆天齐庙中,张承负伏跪在地,对上首的大贤良师张角、天医张宝,恭敬行礼。
“老师!彭鲿已经带着李氏家主的首级,还有李氏的财货,去段氏求告买官了,想来很快就有消息返回!而弟子做主,为阵亡的门徒士卒,举行了一次祭典的葬礼!士卒们都很高兴,也希望这样的祭礼能多些。”
“哦?你第一次主持了祭礼?可是按照《太平清领经》的仪法行的?”
“是!只是时间紧迫,弟子简化了些复杂的步骤,又加了些‘太平黄天’的新祭词,尽量让门徒士卒能听懂!”
“说与我听听!”
“是!太平黄天,安宁汝乡。无寒无暑,四时长春”
这一番“黄天祭词”听完,大贤良师张角与天医张宝对视一眼,脸上都显出些思量。但在这弟子面前,两人却都没说什么,只是点头道。
“嗯。承负,你这祭词写的不错!百姓能听的懂,也说到了农人的心里。”
“接下来,你就耐心呆在这天齐庙吧!正好这一次出去,你多了些战阵的经验,也多了份诛杀李氏豪族的名望。我和你师叔,会再召开一次渠帅大会。是时候,把你之前对起事打仗的想法和规划,和众渠帅们说一说了!且下去好好准备!”
“诺!”
张承负又一次郑重行礼,脸上显出些高兴来。他已经明白,在这个时代,什么样的地位、关系与威望,才能说什么的话。哪怕本意是为了别人好,但只要关系不到,地位不到,这些话说出来,往往就只会起到反效果。而有了老师的这一句提点,有了这些能拿出来的资历功绩,他终于能对老资历的渠帅们,提出更多的“战略与战术思想”了。
于是,三天后,大殿中的松香点燃,一众渠帅再次汇聚一堂。而这一次,当他们看到两位大医坐在上首,张承负坐在次首的位置时,面露不满的渠帅就几乎没有了。就连年轻气盛的青州渠帅管亥,也只是怔了怔,就咧嘴一笑。
“哈!且看你能说些什么。”
至于资历最老的青州渠帅首领张饶,眉头挑了挑,没再有多余的表示。张承负之前已经亲自拜访他,送回了借走的一石二钧重弓,并且很是给足了面子致谢。他又从管亥那里,听到了这一战的过程,心中震动之下,对这少年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两人甚至还喝了点酒,交了交心。等到第二天,张饶又把那重弓再次“借给”了张承负,并且没说任何送回的时间。张承负一时不解,直到渠帅卜巳点了一句,他才恍然大悟。
“承负,张渠帅这是在向你含蓄示好,也留个见面说话的由头!下一次,你若是有什么事要对张渠帅说,以送弓的名义拜访就好!这一来二去,两边就熟了嘛!他是青州人,早先也是个庶族富户出身,做事与我们这些村里没出身的,可不大一样.”
“原来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纷繁的思绪,从张承负的脑海中闪过,又变成眼前那一张张太平道众渠帅的脸庞。他与每一个渠帅目光对视,微微点头,审视着每一个人,也被每一个人所审视着。这些青兖渠帅出身不同,经历各异,性格也差距极大。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被张角或者张宝认可授符、戴上黄巾,口中追求着“劝善济生”,心中追求着“改变不公的世道”!
他们追求着“改变不公”,心中却未必有明确的方向,未必有真正坚定的信仰。但他们这些渠帅,才是黄巾起事的主力!是无论如何,张承负都必须团结,必须凝聚,再尝试进行改造的“同道”。
“黄天所鉴!明年我们起事的口号,是‘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但我们起事的纲领,更容易被黔首小民们听懂的话,会是‘太平救人,黄天救世!人人有田种,人人能吃饱!’.小民有田地,能吃饱,才是我等起事的目标,是他们愿意跟随我们,与官军厮杀到底的希望!”
张承负沉声开口,看着那些渠帅们变化的神情,判断着每个人立场。很快,他就把重点,放在了具体的“游击斗争”策略上。
“甲子起事后,我们没法心存侥幸,注定会和强大的官军对上!而要想和朝廷强大的官军对抗,大野泽到泰山的地利,就是我们必须掌控的!我们需要认清一个现实:那就是直接和大队的官军阵战,哪怕是一个部曲八百人,都是我们数千门徒难以对抗的!”
“像是此次对李氏队伍的伏击,这些人只有皮甲刀盾,都能拼死冲锋,靠了泰山众结阵才能挡住!而官军的冲锋威势,要比李氏族兵强上数倍!他们不仅有长兵军阵,还有大量的铁甲弓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