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语,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好一会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拿定了主意。
“山阳昌邑,是兖州治所。满氏虽然不是什么郡望大族,但也算得上县中世家。他族中的一举一动,都在郡守与刺史的注目中,也就在整个兖州士族的关注下!”
“承负,等李氏的事收了尾,把牵连满氏的线头做实,你就收手吧!你现在还不到时候,去暴露在世家大族的眼中。这线头就交给段氏,让段氏自己去动刀!至于段氏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天意与造化了…”
“啊?老师!若无我太平道在后,补上关键的一刀,以段氏调动的郡国兵,与那些士族藕断丝连的联系…恐怕山阳满氏哪怕破门,也能让族中人物尽数逃走!”
“那就让他们逃走!为师不许你,在昌邑出手!”
大贤良师张角神情一肃,沉声道。
“此间事了,就西去豫州。你三师叔张梁,怕是在豫州颍川,已经等了许久…”
“去吧!这次南下,多带些靠得住的人手,把泰山游侠们都带上。他们颇有些章法,是能行杀伐的。祠庙中的马都许你,各渠帅的门徒,也让你调动。”
“记住!东阿县程氏若是树上的夜枭,那乘氏县李氏就是地里的野猪。你动手时,不用担心他们逃跑,但需小心他们咬人的牙齿!”
“是!谨遵师命!”
听到这一番耐心叮嘱,张承负心中涌出暖意,深深的低下了头。他一丝不苟地行了礼节,就倒退着出门去了。在出门之前,他顿了顿,又对师父、师叔道。
“夜已经深了!老师,师叔,你们还是早些歇息吧!早睡最是养人,比吃什么都好!…致虚极守静笃,蓄养精神心血,才能保重身体。这也是老师曾经教我的…”
说完,张承负匆匆行礼,逃一样的离开了。上首的两人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又阖目打坐起来。
“哗~哗~”
第二日下午,东平陆的天齐庙中猎猎风响,太平道众人就忙碌行动了起来。
张承负带上了所有募来的泰山众,一共42人。然后,他选了31个善射的太平道徒,借走了众渠帅们的弓,也给自己加了把一石两斗的重战弓。最后,他又把祠庙中的马都带走,包括从程氏俘获的12匹,凑出了27个骑兵。这么一算,整整是100人,是他带过人手最多的一次了!
“道奴!你马术最好,这27个骑兵,就交给你来带领!管亥,你最为勇猛,就当骑兵的副首领!”
“好!我们都听你的!”
高道奴认真答应,管亥还是咧嘴一笑。张承负拍了拍这两人的肩膀,又走到于禁面前,正色道。
“文则,你是泰山众的头领,42个步卒,都交给你来负责!由你来全权指挥!而我等凑出的20多副扎甲,也全都交给你的步卒,武装到前排的刀盾手身上!”
于禁沉稳而立,面肃如石。他重重点头,行礼拜见,只是应了一声。
“诺!”
“卜渠帅,范渠帅,你们射术出众,都随我一起,带着31个弓手!到时候,由我们来首先射箭,发起这场突袭!”
“行!”
两位渠帅笑着点头,神色都很亲近。范朔看了眼张承负背着的,那把重型战弓,惊讶道。
“承负,这么重的弓,你是哪里借来的?你能用吗?”
“嗯,这弓是青州张渠帅借我的,是他用的弓,确实很重。这把重弓,我勉强能用,只是力气耗的太快…不过这场伏击,就属开头的伏射优势最大!得瞄准最重要的战果,来上几下重箭…”
张承负笑着解释了几句。接着,他神色一肃,锤了锤大野泽彭鲿的胸口,郑重吩咐。
“彭鲿,你受累些,先一步去大野泽!把你的兄弟们都发动起来,时刻关注着李氏的行动。而我们南下大野泽,也需要用你们的小船,绕开李氏的地盘,提前赶去泗水埋伏!”
“是!唯郎君是从!对李氏动手,我大野泽的兄弟,连觉都不用睡,十二个时辰看着!”
大野泽彭鲿恭敬点头,脸上满是激动。与李氏敌对了这么久,终于寻到了从未有过的时机,来让这大野泽的仇寇彻底消失!
“好极!黄帝庇佑,东岳帝君庇佑!那我们就出发南下,灭掉李氏!”
张承负朗声下令,近百人就牵马带弓,提刀扛枪,避开官道,低调往南边行去。两日后,众人到了大野泽,步卒和弓手都上了小船。而骑兵则绕远路,在大野泽向导的带领下,分开往南进发。
等到了大野泽南岸,距离乘氏县二十里处,众人就偃旗息鼓,在泽中好汉们隐秘的据点中汇聚休息。而李氏庄园的情报,也不断传来,把段氏高压之下,李氏家主的焦急、无奈、愤怒、决断,都一一显露无疑。
“李氏派往昌邑与定陶的使者,都回来了!族中祠庙整夜都点着火光,隐约能远远的听到争吵!”
“少族长李整发了狠!他去动员所有庄客,让大伙都准备好武器!说是要和段氏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