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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礼强撑着站直身体,喉结动了动,终究咽下所有疑问。他小心翼翼卷起奏章,丝绸封面摩挲掌心的触感,竟比皇帝御赐的印泥盒还要烫人。踏出王府时,暮色正浓,三十六名金甲侍卫列队而立,却无一人行礼,他们的目光像无形的枷锁,压得他脊背发弯。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颠簸声中,赵元礼隔着车窗最后回望朔方城。城墙上金黑交织的灵力符文在暮色中闪烁,宛如一双双窥视的眼睛。他摸到怀中两份奏章——柳林的回奏与自己改写的密折,突然觉得荒唐至极。这两份文书,一份极尽谄媚,一份暗藏机锋,却都成了悬在赵家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城外传送阵泛起幽蓝光芒,赵元礼踉跄着踏入光圈。当灵力包裹全身的刹那,他听见朔方城传来悠远的羌笛声,苍凉的曲调混着风沙钻进耳中,恍惚间竟像是北疆在嘲笑他的狼狈。
传送光芒吞没身影的瞬间,他望着逐渐模糊的城郭,终于明白:自己从来不是这场博弈的棋手,不过是柳林与朝廷间一颗随时可弃的棋子。
而北疆的金黑天空下,不会有人记得,曾有个钦差大臣在这里耗尽了所有尊严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