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裹挟着冰渣掠过并州青石官道,远处的巨型传送阵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符文光芒,宛如蛰伏的巨兽。
当青州与冀州的军士们踏着冻硬的石板路靠近时,却见道旁屋檐下挂满了赤色灯笼,风中飘来的不是预想中的咒骂,而是混着酒香的童谣——柳将军,镇北疆,叶统领,战八方,童声清亮,惊起了栖息在檐角的寒鸦。
王承业勒住缰绳,望着街边百姓捧出的热粥和烤得金黄的面饼,喉结剧烈滚动。
一位白发老妪颤巍巍递来布囊,里面装着驱寒的艾草,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着他的马镫:娃娃们别怕,柳大人的兵都是好儿郎,你也是,这东西拿着吃……
这话让他险些握不住缰绳,记忆里冀州百姓见到兵丁时瑟缩避让的场景,与眼前含笑相迎的画面剧烈碰撞,惊得他额角渗出冷汗。
孙丹德则死死盯着街道尽头的影壁,那上面赫然绘着柳林跨马提剑的壁画,笔触苍劲如刀,身后万千旌旗翻涌。
几个孩童正踮着脚往壁画上贴金箔,见大军行来,竟举着柳枝欢呼:叶将军的骑兵来了!这一幕刺得他眼眶发疼,手中的马鞭不自觉攥紧,皮革勒进掌心的旧伤,渗出细小血珠。
经过了几个传送阵,大军来到了并州和草原的交界处,打算休整一晚。
当天晚上,暮色渐浓时,叶龙武麾下的骑兵队在并州城郊稍作休整。
寒风卷起漫天飞雪,却吹不散军民之间涌动的暖意。
几个骑兵翻身下马,主动帮老人们将装满干草的牛车推进谷仓,他们甲胄上的符文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却丝毫没有威慑力,反而让孩子们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大哥哥,你的长枪能戳下天上的星星吗?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仰着头,脆生生地问道。被她拉住衣角的年轻骑兵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解下腰间的铜铃,系在女孩手腕上:等打败了白雾里的魔物,哥哥带你去山顶看最亮的星星。铜铃清脆的声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也引得周围的百姓们露出欣慰的笑容。
街边的铁匠铺里,炉火映红了一张张坚毅的脸庞。铁匠们挥汗如雨,为士兵们修补铠甲、打磨兵器。一位老铁匠颤巍巍地将新打造的箭头递给士兵,粗糙的手掌紧紧握住年轻人的手:
孩子们在前线拼命,我们老家伙也不能闲着。这些箭头淬了剧毒,保管能多杀几个魔物!士兵们闻言,纷纷抱拳致谢,眼神中满是感激。
夜幕降临,营地周围亮起了点点灯火。并州百姓们自发送来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四溢的羊肉汤、金黄酥脆的烤饼,还有自家腌制的咸菜,摆满了临时搭建的长桌。
叶龙武的亲卫队主动让出帐篷,给体弱的老人和孩子避寒。
一位老妇人坐在火堆旁,一边给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你们都是好样的,等打完仗,一定要来大娘家里喝碗热乎的小米粥。
更有巧手的妇人带着姑娘们,在营地外围支起织布机,连夜赶制棉衣。细密的针脚里,缝进的是对子弟兵的牵挂与祝福。
这针脚要密些,草原上的风刺骨,可别冻坏了孩子们。她们轻声交谈着,手中的银针在烛火下闪烁,如同夜空中的繁星。
此时,叶龙武巡视营地归来,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他走到人群中间,摘下头盔,向百姓们深深鞠躬:叶某代北疆将士,谢过各位父老乡亲!话音未落,百姓们纷纷围拢过来,有人往他怀里塞热乎乎的烤馒头,有人拉着他讲述家常,仿佛他不是令人敬畏的将领,而是离家许久的亲人。
篝火噼啪作响,照亮了一张张充满希望的脸庞。并州百姓与叶龙武麾下的兵士们,在这寒夜中紧紧相依,用最质朴的情感,编织出一幅坚不可摧的军民同心图。
这温暖的场景,让远处观望的青州和冀州将士们内心震动——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融洽的军民关系,也终于明白,为何柳林的势力能在并州根深蒂固,为何叶龙武的士兵能如此舍生忘死。
当第二日清晨,传送阵启动时,青色光芒冲天而起,将整片天空染成琉璃色。
并州军士们有条不紊地引导各族部队,蛮王一脉的战士裹着兽皮,腰间悬挂的骨铃与巫师一脉的青铜法铃相互碰撞,发出诡异的和鸣;
上古妖族的银发在光芒中泛着冷冽的光,新生妖族的鳞片折射出妖异的紫芒,两股力量在阵中形成无形的对峙,却因柳林亲卫持剑而立的身影,勉强维持着平衡。
当幽州铁骑如黑色洪流般从传送阵另一侧奔来时,大地都在震颤。
他们甲胄上的狼头纹章与叶龙武长枪上的狼首遥相呼应,马蹄踏碎的冰碴迸溅在青州军士的脸上,寒意刺骨。
孙丹德望着幽州主帅腰间的令牌——那是柳林亲赐的虎符半阙,传闻持此令可调动十万大军,突然觉得自己先前固守的城池,不过是风中残烛。
草原深处,四股势力的营帐在血色月光下若隐若现。蛮王一脉的帐篷外,篝火堆上烤着整只野牛,油脂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