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者感激涕零的跪拜声。
对我而言,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游走于神州大地。
我杀过盘踞在古战场的、由万千兵魂怨气凝聚而成的“百战鬼王”。
面对它召唤出的、铺天盖地的阴兵军阵,我直接展开“掌中佛国”,以煌煌人间正道,将整个军阵度化消融,最后以“诛邪楼”之力,一剑将其斩杀。
我也闯过被“爷火华”的信仰余毒扭曲的寺庙。
那里的佛陀金身,已经变成了流淌着脓血的邪神雕像,寺中僧人,也全都变成了只知诵读“天条福音书”的活尸。
对此,我甚至没有拔剑,只是催动了“般若楼”的智慧之光,以正法破邪说。
这些活尸僧人便在无尽的迷茫与矛盾中,自行崩溃,化为飞灰。
我见过由饥荒年代的饿殍怨念汇聚而成的“千手饿鬼”,它能吞噬一切生机。
我以白玉京五城之一的“谷神之力”,催生出无尽的、蕴含着生命法则的藤蔓,将其活活撑爆,最后再以瑶姬之火,将其焚烧殆尽。
一路上,我斩妖、除魔、灭鬼、杀神。
我的力量,在“以战养战”的道之下,不仅完全恢复,甚至比天京之战时,更加凝练,更加精纯。
十二仙楼与五城之力,在我手中运转自如,如臂使指。
然而,我的心,却越来越沉重。
因为我发现,这些“残渣”,杀之不尽,灭之不绝。
我今天在这里,净化了一片被污染的土地。
明天,在千里之外,又会有一片新的土地,因为某些深藏的历史烙印,而被残存的怨念点燃,化为新的魔域。
“爷火华”所做的,不仅仅是一场叛乱,他是将神州大地这潭水,彻底搅浑了。
在历史暗潮中隐藏的外道鬼神,都被他翻了上来。
我,只是一个跟在后面,疲于奔命的清理工。
就在这种麻木的、日复一日的杀戮之中,我在一座被战争摧毁的废都城外,遇到了苏清。
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一截断裂的石碑上,默默地擦拭着一柄断了一半的制式长刀。
她比以前更瘦了,脸色苍白,眼神中带着一股化不开的疲惫与萧索。
她身上代表着“灵调局”的黑色制服,也已破旧不堪,沾满了干涸的血迹与尘土。
她的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奇形怪状的、刚刚被斩杀的妖物尸体。
“苏清?”我缓缓落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听到我的声音,身体微微一僵,然后抬起头。
当她看到我时,眼中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一种深深的、复杂的苦涩。
“张九幽……你果然还活着。”她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但笑容比哭还难看:“也是,能把‘爷火华’都给镇压了,你怎么可能会死。”
“灵调局呢?”我看着她孤身一人的样子,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灵调局?”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柄断刀,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说道,“没了。”
“什么?”我心头一震。
“在天京之战后,‘爷火华’虽然败了,但整个天地的法则都被撼动,历史的堤坝,处处决口。”
苏清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敲在我的心上:“我们……灵调局,就是堤坝上的砖石。我们拼了命地去堵,去拦,去修复……”
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直视着我:“可是,缺口太多了。我们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京城的总部,在一个月前,被一群……我们从未见过的东西,攻破了。所有留守的弟兄,都战死了。”
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
灵调局,这个一直致力于在暗中维护人间秩序、对抗超自然力量的神秘组织,就这么……没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沉声问道:“‘爷火华’的怨念,虽然扩散,但以你们的实力,不至于……”
“不是‘爷火华’的怨念。”苏清打断了我,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凝重:“张九幽,你搞错了一件事。‘爷火华’不是因,他是果。他只是一个引子,一个被推到台前的旗帜,他的疯狂,撕开了这个世界脆弱的表皮,让那些真正可怕的东西,嗅到了血腥味。”
“真正可怕的东西?”
“隐藏在历史当中的邪神!”苏清一字一顿地说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忌惮:“那些在历史的暗流中,从未真正死去,只是在等待时机的……古老存在。他们不是怨念的集合体,他们有自己的道,自己的法则,自己的信徒!他们,想把这个人间,变成他们的牧场,他们的乐园!”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一股令人心悸的、充满了腐朽与衰败气息的威压,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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