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冲出了大学校门,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道,而是弥漫着浓郁阴气的末日景象。
整个城市被一层灰蒙蒙的薄雾笼罩,能见度极低,偶尔有几盏路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却也只是将周遭的黑暗衬托得更加深沉。
街边一辆辆被撞毁的汽车横七竖八地躺着,车窗破碎,车门扭曲,有些甚至还在冒着黑烟,散发出刺鼻的焦油味。
地面上散落着碎裂的玻璃和各种生活用品,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洗劫。
没有人声,没有车鸣,只有风吹过废墟时发出的呜咽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和爆炸声,
眼前的遭遇,时刻提醒着我们,这座城市已经沦为地狱。
朱明和吕轻侯紧紧地跟在我身后,他们眼神惊恐地四处张望。
叶清歌紧紧地抱住我的手臂,小脸煞白,她把头埋在我背上,不敢看周围的一切:
“九幽……这……这真的是人间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我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也不是停留的时候。每多待一秒,危险就多一分。
我们沿着破败的街道艰难前行。
每走一步,我的厌术感知都会传来阵阵刺痛,那是空气中无处不在的邪气。
忽然,一股浓烈的纸浆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我感到一阵阵不安。
“九幽……你看……”
吕轻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指着街角那家平日里门可罗雀的“福寿斋”纸扎铺。
往日里,这家店总是晦暗而冷清,只有在清明或中元时节才偶尔有人光顾,买些纸人纸马,烧些纸钱。
但此刻,这里灯火通明,红纸剪出的“福”字在门上显得格外刺眼。
大门敞开,透露出诡异的光芒。
橱窗里,往日展示的童男童女纸人,此刻变得格外真实,它们的眼睛在眨动,诡异地转动,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发毛的微笑,笑容充满了恶毒的意味。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我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啼哭声,那声音细弱而绝望,让我心头猛地一沉。
我透过橱窗,看到这些纸人的腹腔竟被粗暴地掏空,原本应填充棉花的空腔里,此刻却塞满了活生生的婴儿!
这些婴儿发出微弱的啼哭,小小的身体在纸人的束缚下无力地挣扎着,皮肤泛着不自然的青紫色,显然是被紧紧挤压所致。
甚至有些婴儿的指甲已经变成了乌黑色。
他们每一声啼哭都像一把刀子扎进我的心房,令我感到巨大的痛苦。
愤怒和恶心让我几乎无法站稳,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人牲处理坊!婴灵纸扎!”
龙师天尊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一丝痛心:“九幽,你必须阻止他们!他们将生魂炼化,用活人血肉制成纸俑,这些婴儿的魂魄一旦被彻底炼化,将永世不得超生,沦为邪祟的工具!”
铺子深处,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了。
他是福寿斋的掌柜,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面色死灰的老头。
此刻,他穿着一身血迹斑斑的粗布衣裳。
他脸上挂着僵硬而诡异的笑容,扭曲着他的五官,看起来极其不自然。
他手里拿着一桶粘稠的纸浆,纸浆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味,仔细看去,纸浆中还漂浮着一丝丝红色的、像是血肉的碎屑,以及一些细小的、白色的骨渣。
他走到一个半成形的纸人身旁,纸人腹腔里露出一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婴儿。
婴儿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小小的胸膛几乎不再起伏。
掌柜的毫不在意,他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冰冷的疯狂,他如同浇筑水泥般,将那桶粘稠的纸浆,活活地糊在了婴儿的身体上,将婴儿和纸人粘合在一起,制成人俑。
婴儿的啼哭声,在纸浆的覆盖下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归于沉寂,只剩下纸浆凝固时发出的“咔嚓”声,如同死亡的丧钟,敲打着我的神经,让我的理智几乎崩溃。
我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怨念从纸俑中升腾而起,那是婴儿们最后的挣扎和不甘。
我再也无法忍受!体内的厌术能量如同火山般爆发!
金色的光芒在我周身闪烁,将黑暗驱散,我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每一步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你是在找死!”我怒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极致的愤怒和痛苦。
金色的厌火从我掌心喷涌而出,化作一道炽热的火焰洪流,带着焚尽一切的威势,直冲向纸扎铺的大门。
砰!
火焰洪流轰然撞击在大门上,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木屑和火光四溅,纸扎铺的大门瞬间被炸得粉碎,残骸四散飞溅,带着焦糊的气味。狂风携带着火焰的余烬,将屋内扭曲的灯笼吹得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