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骨髓。
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尖叫,每一个毛孔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战栗!
直觉在疯狂地向我报警,那是生命面对绝对死亡时最本能的恐惧!
我知道,它要出手了!
它要彻底抹去我们这些在它眼中微不足道的“蝼蚁”!
“快走!你们所有人,快走!”
我几乎是歇斯底里地,用尽全身残余的所有力气,对着远处的叶清歌、司马懿等人嘶声力竭地咆哮道,“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走得越远越好!”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与绝望而破裂,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面对这样连概念都难以理解的存在,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只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除了白白送死,不会有任何其他的结果。
他们的牺牲,将毫无意义!
“不!我们不走!”叶清歌的美眸中早已盈满了泪水,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但她的语气却异常坚定,没有丝毫的退缩与犹豫:“我们说过,要生一起生,要死……我们一起死!”
“说得对,我们岂能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如此恐怖的敌人!”
司马懿紧握着已经出现裂痕的阵法罗盘,眼中闪烁着视死如归的决绝光芒。
他身上的道袍在无形的死亡气流中猎猎作响,但他挺拔的身姿却没有丝毫弯曲。
芷若寒没有说话,但她默默地走到了我的身边,手中的冰魄剑虽然剑光尽敛,覆盖着一层不祥的黑霜。
但她握剑的手却依旧稳定而有力。她那双冰冷的眸子中,此刻也罕见地燃烧起炽热的战意。
银慕瑶擦去嘴角的血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也默默地来到了我的另一侧。
虽然她的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显示着她内心的极度不安,但眼神中的战意与决然,却丝毫不逊于其他人。
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瞬间湿润。在如此绝望的境地,他们没有选择独自逃生,而是选择与我并肩赴死。
这份情谊,重逾万钧。但感动过后,却是更加强烈的焦急与不忍:“糊涂!你们都糊涂啊,你们留下来,只会白白牺牲。它……它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存在。你们明白吗?”
然而,端坐于死亡王座之上的狱主,显然并没有给我们更多争论或者安排遗言的时间。
它那只缓缓抬起的、笼罩在死亡迷雾中的手,以一种看似随意,却又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的轨迹,轻轻地向下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没有毁天灭地的法则波动,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气流都没有产生,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下按的动作。
但就在它模糊的手掌落下的刹那,我清晰无比地,甚至可以说是恐惧地感觉到,整个昆仑山脉,乃至我们所在的这片广阔的空间,所有的一切。
所有的时间流速,都在这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彻底停止了。
不,不是完全的停止!而是被一种无法理解的伟力,无限地拉长了。
我们的思维还在以正常的速度运转,我们还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发生的一切,感知到那如同实质般的绝望。
但是我们的身体,却像是被瞬间封印进了万年玄冰之中,又像是陷入了凝固的琥珀,连动一动手指头,眨一下眼睛,都变得无比艰难,仿佛需要耗费数个世纪的时间和全身所有的力气!
那种感觉,就像是灵魂被困在一个正在缓慢腐朽的躯壳之中,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毁灭,却无能为力。
紧接着,就在我们被这诡异的“时间拉长”状态禁锢的瞬间,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衰败”与“凋零”之力。
从四面八方,如同最温柔也最致命的潮水般,悄无声息地涌来,侵入我们的身体,侵入我们的神魂。
在这股难以言喻的“衰败”之力下,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机,如同开闸泄洪般飞速流逝。
神魂在不断地萎靡、暗淡,仿佛要化为一缕青烟消散!
就连我手中紧握着的,曾饮过无数强者之血的邪王剑,其上缭绕的邪异之气与森然灵光,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暗淡下去,剑身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锈迹!
叶清歌惨叫一声,她的三千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发根开始,迅速染上了一层死寂的灰白,宛如暮年的老妪。
那张本就苍白绝美的容颜,也迅速失去了所有的光泽与水分,浮现出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皱纹。
她的生命力,正在被这股力量疯狂地掠夺!
司马懿手中的阵法罗盘,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表面那道已经存在的裂缝,猛然扩大,几乎将整个罗盘一分为二!
他口中抑制不住地喷出一道猩红的血箭,眼神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浑浊、黯淡,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芷若寒的冰魄剑,最后一丝灵光也彻底敛去,剑身变得如同凡铁般朴实无华,甚至开始出现腐朽的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