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横飞。
人,像麦子一样,一排一排的倒下。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子弹是从哪里射来的。
他们只是本能的,举起盾牌。
可没用。
那盾牌,在神机营的火枪面前,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一个西域的百夫长,还算有点血性。
他挥舞着弯刀,想要组织士兵,往悬崖上爬,寻找生路。
“冲啊!跟他们拼…”
话没说完。
他的脑袋,就像个烂西瓜一样,爆开了。
冲锋?
反击?
不存在的。
在这如同瀑布一般倾泻的弹雨面前,任何抵抗,都是一个笑话。
一个时辰。
仅仅一个时辰。
隘口里的枪声,渐渐停了。
不是因为仁慈。
是因为,已经没什么活物,值得他们开枪了。
赵应天,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千里镜。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不是害怕。
是震撼。
他打了一辈子仗,见过无数惨烈的战场。
可没有一个,能和眼前的景象相比。
这不是战争。
这是屠杀。
是一场,由钢铁和火药,对血肉之躯,进行的,毫无悬念的屠杀。
他身后那些年轻的神机营士兵,很多人的脸都白了。
有人忍不住,弯下腰,吐了出来。
他们之前,都以进入神机营为荣。
他们都渴望战争,渴望军功。
可今天,他们才真正见识到,在太孙创造的这种新式战争面前,生命,是多么的脆弱。
黑石隘口,彻底变成了血肉磨坊。
十几万西域联军的残部,连同他们的国王,将军,贵族。
全部,被埋葬在了这里。
一个不留。
……
神都,天机阁。
这里没有日夜。
烛火永远亮着,像是无数颗冰冷的星辰,照着大秦帝国的心脏。
秦浩的手指,在一副巨大的沙盘上缓缓移动。
沙盘做的极为精细,山川、河流、沙漠、戈壁,全都纤毫毕现。
这便是西域。
一块难啃的骨头。
东风军团的兵锋,已经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停滞了三个月。
不是打不赢。
是没法打。
西域太大了,国度林立,大大小小数十个,像是沙漠里的蝎子一样,打掉一个,另一个就从沙子里钻了出来。
那些所谓的王国,小的只有几座城池,大的也不过一州之地,可他们联合起来,形成了一个松散却又坚韧的联盟。
东风军团的重甲步卒,在这种地形里,就是活靶子。
而秦浩的“蜻蜓”,虽然能带来毁灭,可西域人也学聪明了。
他们化整为零。
白天躲在山洞里,躲在绿洲的地下暗道里,晚上再出来骚扰你的补给线。
像是一群永远杀不完的苍蝇。
很烦。
秦浩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
事情,脱离了他喜欢的,那种精准掌控的节奏。
“主上。”
张青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如既往的平稳。
他递上来一叠最新的战报。
秦浩没有回头,眼睛依旧盯着沙盘。
“念。”
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赵应天将军在龟兹绿洲遭遇了沙暴,损失了三百石粮草,‘蜻蜓’折损了三架。”
“白云飞将军在苏沥国边境,诱敌深入,斩首三千,但自身也伤亡了五百人,苏沥国的那些骑兵,悍不畏死。”
“归辛树的人传回消息,西域诸国最近在进行一个叫‘万神祭’的仪式,似乎在整合各个部落的信仰,推举一位所谓的‘沙之王’,想要统一号令。”
张青松的声音顿了顿。
“另外……魔尊独孤无念,他觉得很无聊,说杀那些小兵没意思,想要些更能……更能刺激他的活儿。”
秦浩终于收回了目光。
他转过身,从张青松手里拿过那叠战报,随手扔在了旁边的火盆里。
纸张瞬间卷曲,化为黑色的灰烬。
“无聊?”
秦浩的嘴角,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想要刺激,就给他刺激。”
他走到一张桌案前,上面铺着一张更加详细的西域地图,各种势力的分布,用不同颜色的朱砂标记的清清楚楚。
他的手指,点在了地图上一个叫做“拜城”的地方。
那地方,是苏沥国、焉耆国、龟兹国,三个较大王国的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