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他们自己照本学,三月为限,三月之内若能自行设立三项制度,明年起升为三级代治所!”
“他们若能自己学起来,我便自己认他们!”
“他们若想让我教,那我就让他们跪着听!”
“我不是他们的父亲,不是他们的恩人,我是他们的规矩!”
“规矩,不会劝人学,只会惩罚不学的人!”
香妃回报边地第三次归附名单,内中有三位旧商贾在信中表示愿以私财捐米捐田换户籍录入秦地,香妃注上“慎审”,未敢自批。
秦浩扫了一眼:“愿捐,可受!”
“但入秦籍不能快!”
“按《归附商律》第四条,先列商民九等,其捐赠换籍者列入第八等,每年一次逐级审查,连升三年者始得入正!”
“我不要他们的银子,我只看他们的账本!”
“他们想用钱买稳妥,我便让他们明白,规矩是要一点点补的,不是能一笔勾销的!”
“今日能用银子买户籍的人,明日就会想用金子买官!”
“我不是让他们感激我,是让他们知道,他们的钱也得跪下听我账房开口!”
“他们以为有钱便能换一切,那是因为过去的王让他们这样活!”
“我不让!”
“我不改他们的命,只改他们的钱该往哪儿交!”
“这不是仇富,是让我秦国的律法比他们的钱还要值钱!”
赵应天重记其言,命书吏起草“新附商律草案”,加注“捐财换录者分批列审,禁以旧权干预,禁止附带条件”,如查出不实账、旧债瞒报、权钱交易,即刻废册,逐户查资,所有动产一律充公,不许争辩,不许复议。
至此,整个“收地”已进入“定制”。
不是打进来的天下,而是压出来的秩序。
秦浩知道,过去的王,最怕“地太大、管不了”。
他不怕。
他怕的是“人太多,规矩不够!”
所以他把规矩先写好,再让人来选。
选得起,就留下;选不起,就滚远。
他不是要做天下之王。
他是要让天下每个人,都得先学会怎么听话、怎么照章办事、怎么活得像个按制度来的人。
不为他,不为秦王。
只为他们能在这片地上,活得久一点。
活得明白一点。
而这件事,只有他能做。
只有他敢做。
只有他,正在做。
时间匆匆。
大晋帝都,秦王府。
夜深。
秦浩坐在书房里,桌子上不是什么兵法要略,堆着一摞摞的纸。
纸上的字,潦草。
是各地通过信鹰,用最快速度传回来的情报。
东风军团的情报人员,还有秦家在天下各处布下的暗子,现在都动了起来,像一张网,把所有消息都捞回来。
秦浩一张一张的看。
“太孙!”
一个穿着东风军团军服的校尉,悄悄走了进来,手里也捧着一叠新的情报。
校尉的动作很轻。
秦浩没抬头,眼睛还盯着手里的纸。
“讲!”
秦浩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大齐国传来消息,临淄城内,一日之间,发生了十二起血案,死伤超过五十人,那全部都是一年前,我们讨伐令上,上了悬赏榜的官员家属。
齐国皇帝震怒,已经下令全城戒严,并且……并且他们好像也学我们,开始悬赏捉拿凶手!”
校尉的声音有些犹豫。
秦浩终于抬起了头。
“哦?学我?”
秦浩笑了。
“他们拿什么学?拿国库里的银子吗?他们悬赏的钱,是给那些官兵,给那些权贵子弟的。
我悬赏的钱,是给天下所有穷人的。
他们是在维护秩序,我是在破坏秩序。
怎么学?”
秦浩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扔进了火盆里。
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把那张纸吞噬。
“盯着齐国皇帝,他要是敢把集结的大军调回去,立刻告诉我。
还有,把冠军侯、燕王那几个刺头的悬赏金额,再给我翻一倍!”
秦浩又补充一句。
“另外,告诉下面的人,做的干净点,别留下什么手尾。
咱们秦家是发赏金的,不是给他们收拾烂摊子的!”
校尉身体一震。
“是!”
校尉退了出去。
书房里,又只剩下秦浩一个人。
秦浩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是帝都的万家灯火。
但秦浩知道,在这片灯火之下,整个天下,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