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律堂开始试读《人命自章》一章时,东瀛有人问:“我们要是把这个信下去,会不会又变成新神?”
秦浩那时正从港口归来,听见这句话,只回了一句:
“你信这个?”
“你信‘人该活着’这句话?”
“那你就去活!”
“你若是跪着信,那它就成神了!”
“你若是站着信,那它就是你!”
“我写这书,不是让你们信我!”
“是让你们有个说法,能撑到你们不再需要说法的那天!”
“等你哪天真的站稳了,你就把这书烧了!”
“因为你自己活明白了,就不用谁告诉你‘人该活’!”
“你自然就知道!”
“你已经不是信谁的命!”
“你就是自己的命!”
……
张青松将秦浩的《人命自章》全文复印千份,第一批送往东瀛三十三郡,第二批由信鹰送往西域边境各附国,随通帖一并发出,附上白纸一页,只写一句话:
—“你若想活,不必祭神!”
而就在这时,秦律院传来密信:
西北边境,西域草原诸部有人私祭旧像,虽未建坛,却有咒物汇聚,灵骨运输踪迹。
查出来源者,竟为被斩祭后逃亡西北的昔年“黑潮辅教”余孽,已悄然潜入青泽、漠牙、沙缄三地。
此事一出,张青松当场沉默。
“他们要再起了!”
“他们不是要供神!”
“他们要挑我们律的空!”
“他们在赌—赌我们已经讲够道理了,不会再杀!”
秦浩看完信,一言不发。
当夜便起身,令白云飞带第五重骑营北上,直封青泽,三路合围,不留口子。
再命赵应天率第二突击营埋伏漠牙北谷,三十里设四重杀阵,凡入者斩。
独孤无念潜入沙缄,与夜刃营暗线会合,追踪咒骨转运线,查明旧信徒藏身点。
他不等神像建好,也不等人祭成阵。
他直接动手,三地斩首四十三人,咒骨焚毁七千余,旧信徒一百三十七人中,有七十余自焚、四十余逃亡、剩下全部缄口不言。
无一人求生。
他们不是怕死。
是死前还在念神。
他们不是要活。
是要用死来再造一次“信”。
他们要用死人,把“神”的口子再开一次。
秦浩看着这些尸体,冷声开口:
“他们不是信神!”
“他们是拿命压我们律的底线!”
“他们不是在求活!”
“他们是在试,我们有没有胆子—”
“继续杀下去!”
他当场命人立誓:
“凡再祭者,族籍永除!”
“凡再起坛者,九族俱斩!”
“凡再造像者,户籍焚毁,不得通帖,不得赎命,不得留字!”
“这世上,什么都能谈!”
“神,不能!”
“你求活,我给你活!”
“你求神,我让你死!”
“你若不信自己能活!”
“那你活着—也是罪!”
西域北境风势骤转,自秦国清剿三地旧信徒残部起,不足半月,青泽、漠牙、沙缄三地边境线频繁出现异常活动。
游牧群族大规模南迁,草原哨探被割,西域各国的信使频繁出入边关,而最敏感的一份情报来自东瀛律堂外派情报司—
东瀛残部并未全部覆灭。
其中最早便逃离主岛的一批“伪律投降者”暗中勾结高丽群岛残部,与秦律驻岛小队周旋不休,其头目名为“穗木朝胤”,原为东瀛王室次子,伪装献律之人,实为旧神信徒暗使。
穗木逃离前将一整套“新神复名计划”带往高丽,试图借高丽旧王族的“海神崇拜残绪”重构小型神胎,并以“东瀛律下百姓不得行信”为由,鼓动流亡信徒西渡,以“避秦暴法”为名寻求西域各边境小国收留。
至此,原本已趋稳定的西北边境线开始迅速动荡。
高丽七族之一的“伽宁部”率先宣布“接纳东瀛亡民”,称其为“新神落子”,并当众毁坏高丽南岸原有律堂,烧毁《人命自章》全文,并勒令原本的律官交出文录登记册,销毁附民通帖。
秦律驻守小队全军战死,无一人生还。
这一战爆发后,西域边境原本附属的数个小国—崇咒、塔琅、秘血、涤渊等纷纷表态“对神信重立”,试图借机脱离律籍管理,恢复咒简体系,并频繁派人出使黑岩、尸涂、奴家残教,请求支援。
张青松接报时,脸色沉了整整一炷香,才抬头道:“他们不是想复教!”
“他们是想趁秦律还没彻底铺下的时候,把我们反向定成‘暴国’,用‘不准祭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