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东西,只有在两个场合才会用到—一种是诸国祭师之间签订秘约,一种,是与灵体交易的书契。
秦浩展开布面,神情未变,但手指顿了顿。
整张文契上,用的是西域三系古文与神印混刻,每一句都重复一个核心:
【神胎未成,黑潮不息】
【黑潮未动,神柱不废】
【我等为神死,为灵献身】
【以骨为神,以血为灵】
【神若不还,此世永乱】
【黑潮,乃我众祭师最后一愿】
他看完之后,把那张布帛递给张青松。
“你说得没错!”
“这不是一群疯子!”
“这是一个完整的体系,是一群在用命去实现某种‘神权回归’计划的人!”
“他们从来没打算救东瀛!”
“他们是拿东瀛试刀!”
“也没打算只做一次!”
“黑潮,不是结束!”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试验失败!”
“但他们不会就这么收手!”
“他们下一步会换地方,继续来!”
“我们毁了他们的坛,断了他们的血脉,可只要他们活着一天,他们就会想办法再造出第二套东西!”
“这一张皮子,就是证明!”
张青松沉声应下。
“那我们是不是该……追到西域去?”
“不!”
秦浩摇头。
“我们不能追!”
“西域现在还没彻底暴露,他们还有太多替代面具,太多身份、太多借口!”
“我们追过去,他们只需要换一层皮,就能变成‘友好教派’、‘难民祭团’、‘失国残党’!”
“再被哪个昏君一收,他们立马就能在某个朝廷坐堂讲经!”
“他们不会再造大坛子,但他们会造人!”
“他们会慢慢混到各国高层,做长久的腐蚀!”
“那种祸,比现在这些祭坛还要毒!”
“所以,我们不能追!”
“我们只能守!”
“但守,不是原地不动!”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秦国不是打赢了东瀛,而是打断了一场神祇复归的骗局!”
“我要从今日起,把这件事写进秦国律法,祭祀不得自建坛,不得引灵,不得藏魂,不得供血,不得祭骨!”
“违者,一律重罪论处!”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什么是灵,什么是神,什么又是鬼!”
“我要让百姓分得清!”
“我也要让后来的朝廷再不敢用这种东西换胜仗!”
“这一仗,我打的不是敌人,是人心!”
“神道这玩意儿,传一日,百姓就会跪一日!”
“我不想看到我们的子孙,跪着去求一个喂血的偶像!”
张青松点了点头。
“那我马上下令,派文书官草拟《禁祭六条》,写进秦律!”
“律成之后,将以三榜之制,刻碑于东瀛南岸、濑岛岭、浅川渊三处,传为镇魂之碑!”
秦浩没有再说话,只是望着那座已经被秦军清理过的山口,不再燃烧,却依旧缭绕着一丝死意的废地,眼中没有一丝松懈。
他知道—这一仗他们赢了。
但只是赢了一场战。
不是赢了局。
黑潮的根还在,西域的老巢没灭。
更深处,还有人还没露面。
他要做的,是让敌人不敢再现身。
他要让他们知道,下一次不等他们搞第二根柱,秦国的兵锋就会先砍下他们的头。
而从现在开始,所有敢玩“神”这两个字的人,都会清楚—
这世上,不止有神。
还有秦。
秦浩回到东瀛南岸的第三日,便召集所有将领与情报官员,于临海大营召开了一次不对外公开的机密议事。
议事地点设在军务署下设的战图厅,周围四重岗哨层层把守,无一人能靠近。
所有参与会议的人员皆在入厅前完成身份确认、兵令核验、密文封印,不准带兵器,不准带信符,不准书写记录。
会议由张青松主持,秦浩亲自制订流程,归辛树、赵应天、白云飞、魔影、独孤无念五人列席,此外还有从中原调来的情报统使贺屿,秦律院外派文书官范应远,以及秦国北境驻军监司徐绍。
地图摊开在厅中,尺幅十丈,绘的是整片西域大地,从极西的赤沙诸国,到南部的海渊诸邦,再到中西部的草原联部、黄砂城邦、亡国流人地,以及黑岩、暮骨、奴家、焚神、燃刃、尸涂等各类异教辖域,全都逐一标注清楚,红线密布,信点星罗。
秦浩站在地图正前方,手指轻轻点在地图中央那块被特意空出的荒原地带,那地方无城、无邦、无国,却是所有西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