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神情淡然,声音却逐字沉重。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此句出口,所有文气骤然回涌,天际金光紫霞轰然下坠,在薛向头顶缓缓凝聚成形。
顷刻间,一座草茅小屋虚影,竟在空中浮现。
小屋不大,却仿佛承载了千万人心中的归宿与希冀,屋檐轻摇,霞光绕梁,安宁祥和,镇压人心。
天地间一切风声,似都在这一刻寂静。
三人心中同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仿佛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一股浩然长存的意志。
“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最后一句出,笼罩在薛向头顶的茅草屋,忽然化作一幢绵延百里的金色殿堂。
就在这时,薛向动了。
他大手一甩,一枚元爆珠射出。
元爆珠才发出丈许,他掌中剑胆跟着显化,化作一根尖锥,后发先至,正巧点中元爆珠。
忽听一声惊天巨响。
元爆珠腾空炸裂,光焰冲霄,烈火狂澜卷舞而起。
巨大的冲击波,如狂龙一般卷出。
薛向距离元爆珠最近,恐怖的冲击波率先击中他。
但绵延百里的金殿,根本连晃都没晃一下,他被保护得不能再好。
反观其余三人。
早在元爆珠扑出刹那,惊怒交集的三人,便飞速后退,收敛所有的攻击,齐齐祭出灵力护罩。
然而,他们即便退到了护阵边缘,但还是在巨爆冲击波的攻击范围内。
三人的灵力护罩虽已无比浑厚,但还是没挡住冲击波的撕裂。
沈南笙鳞甲迸碎,肩头血光四溅,重重砸在阵台石壁,发出一声轰响。
吕温侯法相碎裂,寒冰晶屑洒落满空,半边臂膀僵冷麻木,几欲废去。
楼长青青刀震颤,长鸣不休,刀锋生生崩裂一寸,虎口血肉横流,手臂险些被震断。
观战人群齐声惊呼。
“这……这不过是第一颗元爆珠!”
“若非他用诗句召来这等护体之力,自己怕也难撑!可有这防护,他倒安然,反是三人先遭劫。”
“好狠,好精明!先立坚固屏障,再以爆珠围困,坐看敌人自焚,岂不是将攻守之势倒转”
议论声中,有人连连摇头,悔声不绝。
“一开始就不该催动护阵,以为能困死薛向,谁知如今困死的是自己!现在好了,退无可退,被堵在里面,岂不正合他之计”
话音未落,第二颗元爆珠已腾空而起。
薛向剑胆轻点,剑光微颤。
轰声再作,烈焰吞没三人!
这一次,火浪汹涌如海,有限的战场几乎被巨爆衍生的赤炎之火填满,几乎无处可逃。
三人立在一处,共同激发护罩,化作层层光壁,硬生生抵御冲击。
吕温侯甚至不惜动用珍贵的护身符。
然而轰鸣之下,光壁寸寸崩塌,符纸燃尽成灰,护罩摇摇欲坠。
沈南笙胸膛裂开血缝,獠牙尽碎,面孔狰狞如鬼。
吕温侯全身寒冰尽碎,碎屑刺入血肉,狼狈如同被剥皮的兽。
楼长青握刀的双臂彻底碎裂,血流如注,青刀“喀嚓”一声,刀脊再裂。
众人目眦欲裂。
“快停!快停啊!”
“这哪里是斗法,这是自陷火狱!”
“周兄,速速开启护阵,放他们出来,他们撑不住了。”
“是吕兄交待的啊,我已经开启了护阵的全部威力,时间不到开不了。你们以为我不着急,没瞧见元爆珠炸得我这大阵的阵光已经摇摇欲坠了。”
周明堂更是悔不当初。
“薛向,住手,住手……”
眼见薛向已经掏出第三枚元爆珠,楼长青高声道,“我们服了,我们输了,你赢了,从今往后,我们再不跟你为难就是。”
“算你赢了,到此为止吧。”
吕温侯一脸不忿。
他从心里底不觉得自己输给了薛向,不过是时运不佳,被薛向引入了预设的战局之内。
沈南笙赤红了眼睛,冷冷盯着薛向,“你的目的达到了,以一敌三,今后,你大可尽情吹嘘了。”
三人强忍着悲痛,说出了服软的话。
薛向微微一笑,“看来三位大爷当惯了,以为你们想打就打,想休战就休战。
设若薛某落得如此局面,三位会停下么
三位,是不是忘了,咱们签了生死状。
战端一起,只有一方能活着走出这里。”
“薛向,你休要张狂,我堂堂吕家,千年门楣,众目睽睽之下,你敢杀我”
“你不过是虚张声势,想将我们踩入泥泞,让我们跟你求饶,休想。”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已经占尽上风,还想我们跪下来求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