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坐倒在地。
…………
监牢深处,光线昏黄。
墙壁以青石垒砌,石缝间透着细微的潮气,像是长年不见天日的井底。
角落燃着一盏铜油灯,火苗静静摇晃,将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赵欢欢盘膝坐在铺着青麻褥的木榻上,背脊挺直,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倦色。
她的衣衫尚整,袖口洗得极净,腰间的丝带也打得一丝不乱。
这监牢的规制,比世人想象的要体面得多。
木榻旁置着一案一椅,案上有茶,有水果,甚至还放着几卷闲书。
偶尔有狱卒送餐,动作恭谨,不似对待犯人,更像是接待一位暂住的客人。
可她清楚,这一切的从容,不过是笼中鸟的幻象。
自被捕入狱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这是薛向的回击。
他怀疑自己是内鬼。
怀疑自己配合了世家的行动。
怀疑自己的每一步,都在为他布网。
想到这里,她胸口微微发紧,仿佛压着一块寒石。
她并不怕牢狱。
她怕的是,真心喂狗吃。
墙角的油灯噼啪作响,火星跳起又沉下,如同她这些日子的心思。
亮过,暖过,却终究熄灭在无声之中。
“可怜之人,果有可恨之处。”
赵欢欢深恨自己难得动一次真心,却换来如斯回报。
忽地,铁门沉重的闩声,在长廊里缓缓回荡。
钥匙转动,发出金属轻颤的声响。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灯影映照下,薛向负手而立,眼神平静如水。
赵欢欢依旧坐在木榻上,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薛向迈步入内,拱手行礼。
赵欢欢缓缓抬眸,唇角却牵出一抹淡淡的讥讽。
“假惺惺。”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带着一丝寒意,“玩儿够了薛大人,还要我怎么配合你,是皮鞭还是铁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薛向微微一笑,拖过一把椅子,坐下,静静欣赏这妖媚女子。
即便是坐牢,这位一嗔一笑之间,依旧能勾人心弦。
她轻笑一声,眼底的光却冷如刀锋,“不用审了,就是我干的。
就是我和世家勾结。”
就是我泄露了义卖会的事。”
她语速极快,像是要将胸腔里所有的憋闷,一口气全数吐出。
薛向沉沉一叹,“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他眼神平和,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惋惜,“原以为赵宗主冰雪聪明,定能理解我的深意。”
赵欢欢盯着他,目光微潋。
“薛某生平行事,虽有机心,却从不出卖朋友。”
薛向目光温柔,“赵宗主与我合作,虽在暗里。
但世家心知肚明。
薛某在迦南郡,世家们不敢为难你。
但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薛某,总有调走之日。”
他顿了顿,语气微沉,“我若走了,赵宗主在迦南郡,何以自处”
这一句话,像是一声闷雷,在赵欢欢心底滚过。
她呼吸一滞,眼底光色微微变化。
她明白了。
薛向此番趁机抓自己,乃是故意假装闹翻。
为的,不过是替自己涂上一层保护色。
赵欢欢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这些年,她不是没和官员合作过。
可所有人无一例外都只想利用自己,占有自己,将自己当作一件随手可换的物件儿。
冷冰冰地谈价,冷冰冰地结算。
只有薛向,为自己想得这样周全,这样深远。
从没被人如此温柔以待的她,入狱三日来,想过无数的可能,也不敢想到这种可能。
这一份温热的心意,穿透了她多年来的防备。
让她心头那层薄冰,骤然碎裂。
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抬手抹去,却越抹越多。
薛向上前一步,想安慰她,又不知从何说起,想递过一方手帕,可仙符之中根本没存这东西。
他正手足无措,赵欢欢却忽然伸手,将他紧紧抱住。
力道之中,带着全然的依赖与倚托。
温热的呼吸,自颈侧拂来。
肌肤相触的那一瞬,像是有电流窜过两人的血脉。
薛向胸口微微一震。
一种陌生而炽热的情绪,正悄然攀上心头。
忽地,赵欢欢的感伤,被悄然升起的硬物给抵死。
她俊面飞红,赶忙退开,轻啐一口,转过身去。
薛向也倍觉尴尬,只觉还是修炼不到家,控制不住血、血压、胰岛素的分泌也就罢了,怎么连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