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中枢下达指令,要将灵产清理情况,纳入年度官员成绩考核。
自打灵产清理室成立,统计被侵占的灵产,做的倒是很详细。
但是,回收被侵占的灵产,拆除违法建筑,却是一桩也没办成。
眼见着再有二十来天,就要封衙了,府君询问灵产清理室状况。
见毫无成效,府君大怒。
第九堂堂尊王伯当被申饬,第三院院尊赵朴被记重大过失一次,计入出身文字。
现在距离封衙,二十天不到。
王伯当,赵朴都办不了的事儿,老兄觉得能办下来”
薛向皱眉,“这么说,这二十天也是给我的期限
我这初来乍到,二十天真清退不了一处被侵占的灵产,又当如何”
孟德压低声道,“小道消息,府君曾放话,封衙之前,还无任何成效,将追毁主事官出身以来文字。”
“嘶。”
薛向倒抽一口凉气。
至此,他终于明白谢海涯说的,世家大族的报复,永远不会是刺杀,和肉体消灭,而是残酷的官场倾轧。
他还没来,天大的雷已经备好了。
他想抱宋师伯的大腿,宋师伯要翻过年才来。
也想过用明德洞玄之主的身份,去找沧澜学宫,让倪全文出手。
但这不符合他的人设。
沧澜学宫,只能当作底牌和退路。
他转念一想,又暗暗发狠,“来都来了,哪能一枪不发,就先撤。”
当下,他沉声道,“孟兄,速速帮我找到卷宗,我要挑件案子,抓紧办了。”
孟德摇头,“现在换不了案子了,只能办灵产清理室正在经办的这桩。”
“这是为何”
薛向莫名其妙。
孟德道,“到年底了,接近封衙,各个衙门都在做年终的成绩盘点。
第九堂已经将这件正在经办但没办成的案子,列为了成绩,报了上去。
故而,谁来当这个灵产清理室的室长,都必须先办这个案子。”
薛向听明白了,“不管办没办成,先列为灵产清理室的成绩报上去再说。
成了呢,算是先上车后补票。
不成,便算他这个灵产清理室的室长报假成绩。
最后,背锅的还是他薛某人。”
薛向前世,混迹职场多年,对这些套路很是熟悉。
如今,虽然换了世界,但人性未变。
他不会蠢到去大喊冤枉,因为他知道,这毫无用处。
他让孟德速速陈述正在经办案件的案情,很快,他便捋清了关键:
1,灵产清理室正在经办的是欢喜宗的宗门违建案。
2,欢喜宗是个规模一般的宗门,宗主赵欢欢,是筑基期的女修。
欢喜宗,以门下多出美女而著称。
宗门内许多弟子,都嫁入豪门为妾,看着欢喜宗规模不大,但影响力惊人。
3,欢喜宗建在凌云峰上,本来这种荒野山峰,是无人管理的。
宗门愿意怎么扩建,便怎么扩建。
谁料,年中,国朝开始清点灵产,动用大阵,分析天下灵脉走向。
其中一条水火双灵脉,正穿凌云峰而过。
其中,有处灵眼,正卡在欢喜宗扩建的演武场上。
“似这种情况,官府一纸文书便能摆平,为何还有困难”
薛向道,“我不信,欢喜宗敢和朝廷兵马对抗。”
孟德道,“你的前任宋畅也是这么想的,他先派人去和欢喜宗交涉。
欢喜宗那边避而不见,宋畅决定强拆。
队伍派过去了,连凌云峰还未靠近,便被一股妖风吹翻。
宋畅没想到欢喜宗如此疯狂,便将此事上报,岂料上面也没给他回应。
他再问,上面问他违法建筑是怎么认定的,为何乱出强拆文书。
宋畅被顶了个没脸。
此事,便就此耽搁。
直到,府君大发雷霆,宋畅倒霉背锅。”
“这叫什么事儿又要
薛向吐槽。
孟德道,“此事诡诈就诡诈在此处,难办也难办在此处。”
薛向摆手,“咱不管这些。
孟德兄,把相关卷宗找过来,另外,把朝廷下发的关于清理灵产的公文也找过来。”
…………
夜渐深。
公房里只剩下一盏灯。
孟德送来的卷宗,摊在案几上,厚厚一摞。
薛向从第一页,耐着性子,逐件逐条细读。
纸墨之间,旧案交错,笔迹或急或缓。
看得久了,灯火似也昏黄起来,纸面泛着微光。
欢喜宗的违建,起于数十年前,原本无甚要紧。
问题出在年中的大阵测灵。
水火双灵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