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弟也能学杭州的织机手艺。”
烛火噼啪炸了个灯花。朱幼薇接过册子时,封皮上的“洪武三年御赐”字样清晰可见。
第二日黎明,运河码头比往常热闹十倍。二十名松江工匠背着包袱登船,杭州来的林师傅在船头挂起蓝布旗。旗面上“松杭合造”四个大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沈掌柜挤在送行人群里,突然拽住一个年轻工匠:“阿泉,你爹答应你去杭州了?”
叫阿泉的青年扬起手中契书:“沈叔,契书上写着呢,学成回来教十个徒弟。我爹说这是光宗耀祖的事!”
漕船缓缓离岸时,朱幼薇正在工坊后院试新织机。改良过的提花机发出悦耳的咔嗒声,织出的布匹已能看出模糊的暗纹。
“还差些火候。”陈寒摸着布面摇头。
文娘急匆匆跑来:“郡主,杭州飞鸽传书!林三娘说要用松江棉试织一种新纱罗,问咱们能不能专供七籽棉桃?”
“准了。”朱幼薇转向陈寒,“你亲自去趟棉田,挑最好的棉种送去。”
暮色四合时,松江工坊的灯火依然通明。朱幼薇伏案绘制新的织机图纸,窗外忽然飘来孩童的歌声。她推窗望去,只见义学的孩子们手拉手走过石板路,正在唱新学的杭州织谣。
“杭州桥,松江潮,两地工匠结兄弟……”
歌声飘进账房时,陈寒刚盖下“松杭工盟”的朱印。他抬头望向窗外的月色,忽然轻笑:“这下沈万三该睡不着了。”
更夫的梆子穿过街巷,惊起几只夜栖的麻雀。运河上,载着棉种的漕船正破浪而行。船头蓝旗翻卷,隐约可见旗角绣着的松江棉桃与杭州桑枝,在月光下紧紧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