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滇南的木棉何时能到?按现在的订单量,库存棉纱撑不到月底。”
“三日后有十车到货。”沐晟胸有成竹,“沐王府在车里宣的庄子全改种了棉花,专供工坊使用。”
夜色渐深,工坊里依然灯火通明。新来的彝族姑娘们跟着老师傅学接线头,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刘婶巡查完织造间,又去厨房叮嘱明日的菜谱。
春杏伏在案前记账,突然听见窗外有动静。她推开窗,看见阿果婆婆独自站在月光下。
“婆婆怎么不睡?”
老妪摸着院墙上的“巾帼工坊”匾额,轻声道:“想起我年轻时候,为学织布走了三天山路。如今这些丫头,推开门就能摸到天下最好的织机。”
春杏递出件外衣:“郡主说过,好手艺不该被埋没。等您寨子的布织出来,说不定能卖到杭州去呢。”
阿果婆婆笑了。滇池上的渔火明明灭灭,与工坊的灯光交相辉映。更远处,茶马古道的铃铛声隐约可闻,那是载满布匹的商队正走向更远的天地。
……
滇池的水面映着朝阳,沐晟站在王府回廊下,手里捏着刚送来的税单。纸上的数字让他反复看了三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税务司主事王岩弓着腰,声音发颤:“世子爷,上个月商税收了八千六百贯宝钞,比工坊开张前多了整整三成。”
沐晟抬头,看见王岩那张常年愁苦的脸此刻涨得通红。这老吏往常来报税总是缩着脖子,今日却连腰板都挺直了三分。
“八千六百贯?”沐晟抖了抖税单,“去年这会儿是多少?”
王岩从袖中掏出个小本子,手指沾着唾沫急急翻页:“去岁同期六千二百贯,其中茶马税占了大半。如今光布匹交易就抵得上往年全部商税!”他说着说着竟笑出声,“下官在税务司当差二十年,头回见账目这么好看。”
廊下候着的几个土司使者交头接耳。他们记得清楚,上月来王府时王岩还抱怨商税难收,如今却像换了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