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指着箱子说:“这个是老爷的,这个是顺子哥的,厨房在烙饼,眼下也没别的吃食,老爷路上将就垫垫肚子。”
冯绣虎走过去,把自己的箱子扒拉开,然后翻找起来。
在一堆衣物中,他找到了那个眼熟的木盒。
盒子沉甸甸的,摇晃起来哗啦作响。
冯绣虎打开盒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东西让他不禁呆愣了片刻。
那对香鹿角。
随着盒盖掀开,浓郁扑鼻的香味弥漫开来,却只有冯绣虎能闻见。
鹿角下压着厚厚一叠金券,以及铺满盒底的银盘子。
冯绣虎把金券全部掏出来,塞回细腰儿手里:“这种没用的东西你放那么多干嘛?”
细腰儿眼里快包不住泪,啜泣道:“都说穷家富路,老爷要出远门,自该多带些盘缠傍身。”
冯绣虎不满:“老爷的本事你还不知道?怕啥都不怕挣不着钱。”
细腰儿抹着泪花笑道:“老爷的本事在帆城自是吃得开,可到了外面谁又说得准?就剩下这点银盘子,怕是连车马费都不够使。”
“谁说的?”
冯绣虎指着街道对面的黄包车:“我这就去包一辆给你看看。”
“哎不是。”
冯绣虎刚收回目光,又立马转回了头。
定睛看去,对面路沿上那个冲自己傻笑点头的车夫——不是那车夫又是谁?
“好呀,你还敢来!”
冯绣虎撸起袖子气冲冲走了过去,顺子赶紧跟上。
见冯绣虎过来,车夫也立刻起身,冲冯绣虎拱手作揖:“班长老爷,别来无恙呀。”
冯绣虎冷笑:“你不也没死么?”
车夫还是赔笑:“托您的福,大难不死。”
顺子在旁边拽了拽冯绣虎的袖子。
冯绣虎转头,发现顺子正指着车斗示意。
定睛看去,冯绣虎瞳孔微缩。
车斗里横着一样他格外眼熟的东西——那幅《神引破浪图》。
此时冯绣虎如何不知?这幅画可不简单,淹没港口区的汪洋就是从它这儿来的。
只是不同的是,此时画卷中既无帆船亦无波涛,只剩下平静的海面。
要不是画框没变,冯绣虎差点就认不出来。
他看向车夫的眼神变得凝重:“什么路数?”
车夫拱手笑道:“听说班长老爷要出远门,我寻思定要用车,这不上赶着来找生意么?”
冯绣虎冷笑:“我这趟路途可不近,你拉得动么?”
车夫连连点头:“且把心放宽,再远也跑得。”
冯绣虎感到狐疑,眼前的车夫分明就是带着目的来的,遂试探道:“那车费怎么算?”
车夫搓了搓手,带着商量的语气:“不收金柱子也不收银盘子,只想找班长老爷讨要一物。”
冯绣虎心生警惕:“先说来听听。”
车夫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小:“一本博物手札,差不多这么大,牛皮封面的,上面只写了作者的名字,叫康斯特。”
冯绣虎有印象,但面色古怪:“你怎么东西知道在我这儿?”
车夫赔笑道:“它是我一位好友的遗物,我来帆城就是为了寻它。”
“其实我一直知道手札被教会收藏在工厂区圣堂,但我的身份比较敏感,不便跟教会起冲突,所以既不能偷也不能抢,只好想别的办法。”
“于是我这不就来巴结你了么?只是后来咱们好像有些误会,处得不怎么样……”
“再后来,我听说你把圣堂给洗劫了……”
冯绣虎不干了:“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洗劫?”
车夫轻轻掌嘴:“反正就这么个意思。”
冯绣虎使唤顺子:“东西在书房,你去拿来。”
然后对车夫说:“这生意能做,但你得给我交个底。”
车夫笑吟吟点头:“路上有的是时间,咱们可以慢慢说。”
顺子拿来了手札,冯绣虎将其交到车夫手里。
车夫揣进怀中,抬起车杆:“班长老爷,上座吧。”
看着被《神引破浪图》几乎占满的车斗,冯绣虎啧着牙花:“你这也坐不下呀。”
车夫催促道:“你不上来怎么知道坐不下?”
冯绣虎心有所悟,试着踩上车板,眼前景象顿时变化——竟一步踏入了宽敞的马车车厢。
“我就知道那天没看错!”
冯绣虎一拍大腿,从窗户探出头来:“顺子,看清了没?”
顺子正揉着眼睛,跟着送出来的细腰儿等人俱是目瞪口呆。
冯绣虎兴奋地冲车夫大喊:“你这车是变形金刚呀!”
车夫笑而不语,只是催促顺子:“顺子老爷,再耽搁太阳可就要落山了。”
顺子回过神,赶紧把二人的行李搬了上来。
细腰儿终是忍不住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