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新华湾(今普吉特湾)拓殖区准备一口气又申请设立两个县,加上去年才设的宣汉县(西雅图市),就有三个县份了。瞧这意思,上头这是要在那里搞大开发了吗?”
“新华湾开拓还不到四年时间,有那么多人口吗?要知道,咱们整个金沙河(今弗雷泽河)地区开发那么早,到目前为止,也不过才勉强设立了四个县。”
“人家咋没有人口?仅去年,移民拓殖部就往新华湾输送了两千七百多移民。到了今年开春后,估摸着又要往那边运了三四千人。再加上收纳归化的当地土人,差不多也有万儿八千人的规模了。”
“唉,上头如此重视新华湾,是不是对我们金川河地区太过忽视了点。”
“没办法,政府的拓殖重点方向是南方,而不是我们东部地区。要不是咱们这里有一个金矿区,怕是中枢本部都不会多看我们一眼。”
“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咱们这边每年还是能捞到一千五百多移民配额的,也算是中枢政府重点开发地区。”
“但是,比起后起的南方几个拓殖区而言,咱们属实受到冷落了。你们看,就连新建立的子午河(今哥伦比亚河)专区,都获得一千二百多的移民数量。”
“确实,听说上头还要开发一片远离新华本土的岛屿,准备送一两百人过去。瞧这事整的……”
“……”
1638年4月9日,傍晚,金川(今加拿大温哥华市威斯敏斯特市镇)城逐渐沉寂下来,在夕阳西照下,显得格外宁静而安详。
经过七八年的开发建设,这座新兴的拓殖据点从一片荒芜的河岸林地逐渐蜕变成一座繁荣的边陲小镇。
宽阔的主街道上,刚铺设不久的水泥路面泛着冷硬的光泽,几辆满载木材的四轮马车“哒哒”驶过,惊起路边啄食的灰鸽。
远处的码头开始忙碌起来,十余艘渔船陆续靠岸,渔工们赤着膀子,古铜色的脊梁在夕阳下泛着油亮的光,正将一框框新鲜的鲑鱼卸下,送往附近的鱼产品加工厂。
腌渍池里腾起的白雾裹着咸腥,与锯木厂飘来的松木清香在半空纠缠,酿成一股专属于金川的独特气息。
位于小城东侧的菜市,下工的匠人们往来穿梭,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卖鱼妇人的竹篓里,活蹦乱跳的鲑鱼甩出晶莹的水花。
角落里,几个归化土人蹲在兽皮摊前,用生硬的官话与汉人商贩比划着价格,他们身上鹿皮袄子的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自八年前(1630年)第一批移民抵达以来,金川城的人口已增长至一千四百余人,成为金川河地区重要的政治和经济中心。
移民们大多来自广东及辽东沿海,以吃苦耐劳著称,如今已成为这座城市的中坚力量。
靠近金沙河一侧,十几家初级工场鳞次栉比。
锯木厂的机器在水车的驱动下,轰鸣作响,将一根根巨大的原木切割成板材,飞溅的木屑在阳光里打着旋儿,落在工人们汗湿的肩头。
家具厂的木匠们正赶制桌椅箱柜木床,供应日益增长的定居需求,刨花堆成的小山旁,学徒正踮着脚给老师傅递工具。
粮油加工厂的磨盘昼夜不停,将玉米碾磨成玉米粉,扬起的细粉在暮色里宛如金色的轻烟。
而在城郊的黄金提炼厂,工人们正小心翼翼地熔炼金沙河矿区淘来的砂金,铸造成一块块标准的金条,然后运往启明岛本部。
与最初的简陋木屋相比,如今的金川城已焕然一新。
部分街道铺设了水泥路面,街区也相继建起了大量砖木结构的商铺和住宅。
每周一次的集市日,更是热闹非凡。
周边土人带来了毛皮和草药,游商兜售来自本部的铁器和布匹,而小城商贩们则摆出自制的腌鱼、腊肉和手工小玩意。
孩童们追逐着滚铁环,笑声清脆。
客串的说书人惊堂木一拍,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傍晚时分,酒馆、食肆店里人声鼎沸,不同族裔的工人们在此畅饮,分享各自所见所闻的小道消息。
“张大酒肆”里,几个广东移民正用粤语高唱家乡小调,二胡声呜咽缠绵。
隔壁桌的辽东汉子拍着桌子起哄,顺手将刚烤好的鲑鱼尾塞进嘴里,油星子溅在粗布围裙上。
码头上,一艘来自启明岛本部的移民船刚刚靠岸,甲板上挤满了从大明和朝鲜转运而来的百姓。
他们穿着单薄的麻衣,眼中既有惶恐,也有期待。
岸上,金川民政司的吏员们正分发着热姜汤和玉米饼,并不时地大声吆喝着:“凡新到移民,皆需服从安排,不得四下奔走乱动!但有违者,将予以严厉惩治!”
一个抱着襁褓的朝鲜妇人接过姜汤,嘴唇颤抖着说了句生硬的“谢谢”,雾汽模糊了她清秀的眉眼。
在金川县官署里,几名书吏正忙着收拢今日的文书账册,将其归并入档。
趁着上官已离开官署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