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轮炮击,还是让西班牙人吃了一惊,引起一片骚动。
海盗的火炮射程居然有这么远!
要知道,这个时期的3磅、4磅滑膛炮,发射球形炮弹有效射程也就在三五百米左右。
当然,这是说的直射距离,打击敌军的密集阵列。
若是加大仰角的话,打个一两公里也不成问题,甚至还可以飞到三公里。
可问题是,打这么远的距离后,你根本就不知道炮弹飞哪儿去了!
还有就是,这么大的仰角,杀伤性效果会极差。
就相当于,朝敌军阵列上空抛了一颗铁疙瘩,然后你还不知道它最后能飞哪儿。
呃,就算是它正好掉落在敌军阵列之中,但对人员的杀伤也是极其有限的。
炮兵的技术要点就是,如何打个漂亮的连环漂移落点造成最多的人员杀伤,而不为了是打得又高又远。
况且,大仰角射击,会对炮架造成致命性损伤。
新华军的火炮在六百米的距离,便能打中西班牙列阵而立的士兵。这对西班牙人的士气造成沉重打击,是不言而喻的。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若是停驻不动,就会遭到对方持续不断地炮火攻击。
而己方的火炮即使勉强开炮,也根本打不着人家,或者杀伤性有限。
就在新华炮兵展开第二轮炮击并将大部分炮弹砸进西班牙军队密集的阵列当中后未多久,他们终于动了起来,以其严整的阵型向新华军徐徐杀来。
“轰!轰!轰!……”
随着两军相向而行,双方的距离开始不断地接近。
新华军炮兵又打出第三轮炮击,几乎平直的弹道穿过两军之间数百米的空间,猛地撞入西班牙人紧密的方阵中。
“噗!噗!噗!……”炮弹撞击人身体的声音不断响起,数发炮弹如同一个个血犁耙,在人群中蹚出了几道血肉通道,鲜血喷溅,骨肉碎裂,给西班牙人制造了恐怖的杀伤。
军阵中的西班牙军官见此情形,虽然也是骇得肝胆俱裂,但他们仍未忘记自己的职责和军人荣耀,不断地大声呵斥叫骂着,将阵中乱成一团的士兵重新组织起来,稳住有些动摇的军心。
他们穿着一身华丽的军服,不断地在阵中走动,安抚惶恐的士兵,并尽可能地让麾下的士兵看到他们的身影,感受他们的存在。
火炮持续的轰击,在西班牙人的阵列中造出一个又一个缺口,但很快又在军官的组织下,后排的士兵快速上前,将阵列补齐,表现出极为难得的作战勇气。
为什么我们的火炮不发起反击?
“轰!轰!轰!”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更是为了鼓舞己方的士气,位于西班牙人阵中的几门4磅青铜小炮相继打响了。
炮弹越过空地,一头撞入新华军略显宽阔的阵列之中,制造了几道血肉通道。
“各队控制节奏!”
“跟着鼓点走!”
“补位!……补位!”
新华军中的军官们大声地吼叫着,他们身上套着一件前胸甲,腰间挂着弹药包、指挥刀,肩膀上还斜挎着一杆“31-甲式”燧发枪,一边盯着前方的状况,一边用余光看着麾下的士兵,嘴里不断喊着口令,整顿着队列。
其实,他们也知道,身上的这件前胸甲并不能保证自己不被炮弹所伤,但厚重的甲胄还是让他们感到一丝心理上安全。
随着西班牙人的火炮打响,士兵们明显更为紧张起来,尤其是众多民兵,脚下的步伐开始变得有些僵硬,眼睛也四下乱瞟,使得部分人逐渐不再按照鼓点和口令行走,队列出现了一些歪斜,继而让整个军阵变得有点变形。
要不是严苛的军纪约束,军官的斥责喝骂,怕是要止不住的后退了。
刚才西班牙人的第一轮炮击,有两发炮弹穿透了左侧军阵,势能强大的弹丸连续砸到了三四名武装民兵,才堪堪止住,落在了泥地上。
非常幸运的是,连绵的细雨让地面变得泥泞而柔软,使得炮弹没有弹起,造成二次杀伤。
但是,被炮弹擦过的士兵非死即伤,腿短手折,场面极为血腥。
当场被击杀的士兵倒也罢了,两名被炮弹打断了腿和胳膊的伤兵则躺在地上哀嚎不断,鲜血像喷泉般飞溅而出,试图用手捂住伤口,但根本不起任何效果,大滩大滩的血液在泥地里流淌,蔓延。
一名医护兵快速地奔了过来,略作安慰地将大团大团绷带缠绕在创口处,还拍着伤兵的后背,低声安抚着。
这种重大的创伤,动脉血管肯定被打破了,就算是华佗来了,也无法予以施救,他的死亡已经是注定的。
但作为医护兵,他仍旧要尽量地为伤员进行救助,要不然,任其躺在地上哀嚎不断,血流不止,会让其他士兵心中生出无尽的惧意。
甭管能不能治,但起码没有抛弃他,冷漠地看着他死去。
新华军的炮手们似乎被西班牙人的炮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