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上个一年半载,你们也不至于饿死在这里。河里有鱼,林子里有驯鹿,再加上你们的存粮,还养了些鸡鸭,怎么着都应该可以挺上一年。你说是吧?”
“话虽如此,但心里总没底呀!”梁稳根叹了一口气,“我们合江堡地处偏远,而且周边人烟稀少,拢共就这么四五十号人,附近除了蛮夷土人,就剩下些熊狼驯鹿之类的动物,要说心里不害怕,那肯定是骗人的。”
“好在每隔几个月有你们这些运输船往来不断,方才让我们感到一丝安全,觉得没有被舍弃在这片莽荒之地。可要是西夷打上门来,断了人员和物资往来,多少会让我们生出一丝惶恐和不安。”
“瞧你这话说的!”张明福不以为然地说道:“兴安堡比你们更为靠北,而且驻守的人员仅三十多人,那他们岂不是卵子都吓没了?放心好了,你们手里有刀剑,有长矛,还有十几杆火枪,在这一带就是无敌的存在,就算没有本部的支应,你们也能轻松打遍周边所有土人部落。”
“老子说的害怕是指土人威胁吗?”梁稳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们所求的不过是想经常能与本部取得联系,是要切实感受到我们合江堡不是孤立无助的。哼,就算周边土人联合打过来,就凭我合江堡的防御,也能轻松拒敌于城外!”
“哈哈……”张明福听了,立时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促狭地说道:“我晓得了,你们就是怕孤单,怕寂寞,是不?实在不行,你们可以到周边印第安部落寻些女人回来,给你们暖暖被窝,想来应该会好过一点了!”
“……”梁稳根闻言,怔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指了指他,“狗日的,跟你说个话,真他娘费劲!赶紧滚蛋吧,莫要在我这里磨蹭时间了。哼,小心路上遇到大的风浪。”
张明福听了也不以为杵,笑着朝他摆了摆手,便一个箭步跳上了船,随即大手一挥,命令水手立即起航出发。
话说,这启明岛和大陆之间的峡湾被隔绝于大洋之内,除了时不时地从极北地区吹来冷冽的寒风外,很少会有大的风浪被掀起(每年的冬季风暴会受乔治海峡狭窄地形的影响,会偶尔造成局部大风浪现象)。
即使像他们这艘百余吨的小船,只要贴着海岸线航行,也能轻松自如地往来其中,根本无虞风浪之险。
当日下午四时许,“宏运-2号”运输船抵达了广信堡,于此短暂停留一日,以装运该地收集的皮毛资源。
广信堡距离分州(今纳奈莫市)不到四十公里,人口七十余,地方经济主要以农业种植和渔业为主,尚不能完全实现粮食自给,需要临近的分州支应部分所需,日子过得也是相当苦逼。
当然,新拓之地自是艰苦,移民们万里迢迢来到新洲大陆,自然不是来享福的,想要过上美好而又殷实的生活,只能通过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去努力建设。
新华决策委员会为了提高新移民的生产积极性,规定凡是前往新拓殖民据点定居生活的,皆相应缩短三个月到六个月的劳动服务期,并享受部分农资贷款的优惠条件。
毕竟,前往偏远莽荒地区拓殖,不仅存在一定的危险性,而且初时环境也极为恶劣,甚至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
要知道,这些远离总部的分支据点,连起码的医疗条件都没有。
一旦遇到个头疼脑热,只能硬挺过去。
倘若病势危急,想要抢救一把,怕是乘船还未抵达分州或者始兴,就已经死在了路上。
没错,虽然新华政府在竭力培养更多的医疗卫生方面人材,但囿于熟练人手的缺失和培养时间的限制,使得目前能简单处理基本病症的医生数量依旧很少,以至于这些外派据点根本没有配备相应的医政人员。
不过,相较于西属美洲殖民地移民居高不下的死亡率,新华所控制的诸多据点的移民死亡率就小了许多。
所有抵达新华的移民,在防疫隔离期内就要学习和接受简单的卫生防疫培训。
比如,禁止饮用生水,勤洗澡,注意日常清洁卫生。
比如,建设公共厕所,避免居住区污秽物和传染源的存在。
比如,一旦发现有传染疫情,立时对病患予以隔离和分置,杜绝疫情的无序扩散。
结束隔离期分配至各个堡寨据点后,移民们依旧会被强调要讲究好的卫生习惯,摒弃原有的各种生活陋习,同时还要被种牛痘,禁绝任何潜在的传染病滋生和扩展。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能像新华这般重视卫生和防疫,也没有任何一个统治者能像新华政府这般爱惜移民的生命。
无他,移民太“珍贵”了!
能多存活一个移民,就能多一份传承力量。
12月21日,“宏运-2号”船员在广信堡吃了一顿美味的饺子后,驾船继续南行。
至中午十三时,进抵分州港码头。
分州是新华三大“重镇”之一,城镇人口规模超过七百余,仅次于始兴和广丰(今萨尼奇市)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