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东江镇就要承担起阻击叛军渡海登陆的重大干系,将之尽可能地歼灭于海上。
其实,早在叛军起事之时,他们无有太多舟船,在面对朝廷大军围剿时,只能坐困登州孤城。
却不想,四月中旬,有一个猪队友竟给他们送来百余艘水师战船,使得叛军骤然间获得了海上行动的能力。
其时,天津副将孙应龙率领水师从海路偷袭登州,却不想轻敌大意,中了叛军埋伏,误入登州水城,不仅送了人头,还把所驾战船悉数丢给人家,让人扼腕兴嗟。
东江镇尽管也有水师,战船更有百余艘,但要遮护整个辽海,怕还是力有不逮,根本防不过来。
而且,若是在海路上投入过多精力,那么在陆地上就不能处处设卡,多地堵漏了。
万一,一个不慎,登州叛军的求救信传至建奴处,引得对方在陆上接应,就东江镇这点兵马,估计就不堪应对了。
“大人,若是我们无有钱粮募兵以补充缺额,那莫如……”尚可喜沉思半响,突然抬头看向黄龙,小心地说道:“莫如借助外来之兵,然后主动出击,直捣叛军后路。”
“借助外来之兵?”黄龙疑惑地看过来,“我们从何处……借兵?”
难不成,去求关宁镇?
“大人,可还记得租借哭娘岛的新洲番商?”
“嗯。”黄龙点了点头,说道:“一个月前,你从该岛取了五百石粮食和一门红夷大炮,言及该岛番商颇为知机,可为交援笼络。”
“大人,他们当时还曾对末将提及,待其海运炮船从新洲大陆返回辽海后,愿与我东江镇共破叛军水师。”尚可喜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是时,末将以为,此议太过荒诞无稽,便不曾放在心上,也未报与大人。但此时,末将却觉得这项建议,似乎有些可取之处,我们不妨……不妨且试之。”
“哦?”黄龙顿感好奇,“那番商如此知情识趣,所图何者?”
前番,他密令尚可喜领兵夺哭娘岛,杀番商,谋取岛上的火炮及粮食,以削沈世魁之势。
但尚可喜最后却未尽全功,便返回长山与主力会师。
他向黄龙报告,说租借该岛番商陆续收拢辽东难民数千,然后择其精壮,编练成伍,还筑垒修寨,广布哨探,从而据岛自保。
那广鹿岛叛将毛承禄挥兵猛攻半月有余,不仅未能将其攻克,反而损兵折将,搞得灰头灰脸。
待尚可喜领兵杀来后,毛部遂顺势退兵西返。
然而,那岛上的番商极是谨慎,见东江镇救兵赶来解围,并未允许尚部官兵登岛。
这使得尚可喜一时间根本寻不到任何机会,杀上小岛,屠其众,掠其财。
好在,对方在获悉他们东江镇反攻辽海,复收旅顺,平灭叛军,缺乏必要的攻坚手段,遂主动地献上一门红夷大炮,以助军势。
黄龙听了尚可喜的回报后,并未太过在意。
那番商如此小心谨慎,定是提前得了沈世魁的口信,故而才对他们多有提防。
不过,对方倒也识趣,知道不敢过分得罪他这个东江镇总兵,送了一门火炮和四名炮手,还有五百石粮食,多少也对大军平叛提供了些许助力。
此时,再听及尚可喜所说,那番商还愿意提供数艘炮船,与他们东江镇相约共击叛军,这不由引起了他的强烈好奇心。
所图者大,则必有所怙吧?
“回大人,那番商想讨个地方守备的名分。”尚可喜拱手回道:“另者,他们言及,不忍辽海局势动荡,更不想建奴于此坐收渔翁之利。若是登州之变无以收场,必将波及辽东,荼蘼整个北方,必使得我大明朝廷元气大损。此消彼长,建奴将日渐势大难制,于华夏神州而言,可谓浩劫将至。”
“他们此言,怕是过于危言耸听了点吧。”黄龙不由笑了。
辽东之患,于我大明而言,不过是疥疮之疾,噬骨之痛,何来会遭致神州浩劫?
“大人,他们似乎对建奴颇为忌惮,更是对辽东局势异常关注。”尚可喜说道:“从他们口中所言,应是不想建奴成势,也不愿整个北方局势横生波折。末将以为,他们有此态度,倒也可结交一番,以助我军之势。再者,我们或可籍此离间该番商与沈世魁的关系。”
“他们能提供多少炮船襄助我东江?”
“大概会有四到五艘。”
“呵,仅四五艘船,能济什么事?”黄龙听了,不由略显失望。
“大人,他们声称所提供的炮船皆为万斛大船,而且,船舷两侧都布置有威力巨大的红夷大炮,战力丝毫不弱于西夷炮舰。”
“万斛大船?”黄龙眼前一亮,“当真能提供数艘万斛大船,就如那南洋来的红毛夷炮船一般?”
十年前(1622年),来自南洋的红毛夷,以五艘强大的炮船于六敖港附近海域,大败福建水师,超过八十余艘大小战船倾覆、损伤,官兵伤亡数千余,一时间震动朝野。
而这场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