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臣以为,目前应该先确定邹寺卿到底是有罪还是没罪。”徐光启委婉地说道:“如果,有罪!即昭告天下将党案坐实。待定罪之后,圣上再寻机恩赦,昭示圣德。”
朱常洛叹气轻笑,唤道。“王安。”
“奴婢在。”王安起身。
“派人去把骆思恭叫来。”朱常洛下令。
“奴婢遵旨。”王安推门出殿,向司礼监的方向走去。
朱常洛又对徐光启说道:“徐卿,趁现在有空,你去叫那三个洋人过来。一个一个来。”
“臣还有一事需禀明圣上。”徐光启并未动身,而是撩袍再跪。
“还有事”朱常洛思考片刻,微笑着问。“是刘一燝和你说的事情吗?”
“是。”徐光启并不意外。
“既然徐卿愿意,就把你和刘一燝的悄悄话讲给朕听吧。”从徐光启进入皇城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有人跟着他。不过朱常洛并不知道对话的详情,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臣想做东林党的新领袖!还望圣上恩准。”徐光启叩首道。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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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着便服的锦衣卫校尉狂奔着跃过北镇抚司高高的门槛。雪大路滑,校尉刚踏入衙门就摔了一跤,但他甚至不敢喊痛,而是连滚带爬地裹着一身的积雪进入正堂。
“同知大人!”校尉喊道。
“怎么了!”宛如惊弓之鸟的田尔耕从位置上弹起来,厉声问道。
“太监.哈.呼!”校尉骤然跑了两条街,心跳快得跟打鼓似的。“有太监坐着抬舆过来了!穿红衣服的。”在宫里能穿红衣服的都是高级宦官。
惊疑间,田尔耕左顾右盼,看谁都像是暗针。“宫里这么快就知道了?”
“大人,大人!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许显纯强装出的镇定顿时崩溃了,他跪倒在地,向田尔耕投去祈求的眼神。
“老子叫你别把人给弄死了,你狗日的不听。现在他们妈的出事了,老子还要给你擦勾子是吧?”田尔耕走上去,一脚将许显纯踹倒。“肏!”
“大人,救我!”许显纯慌乱地抱上田尔耕的小腿。
田尔耕一把推开许显纯。“滚开!混账东西。宫里来人了!”
拉扯间,西厂的人到了。
“贵驾远道而来,请恕卑职有失远迎!”魏忠贤还没下抬舆,田尔耕就带着人出来跪迎了。
司礼监有五个新显的大太监,但田尔耕只见过曾为郑贵妃马首是瞻的崔文升。
魏忠贤将白狐皮袖筒递给随侍的宦官。一边打量田尔耕身上的官服,一边明知故问道:“你是哪个?”
“卑职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兼北镇抚司佥事田尔耕。”田尔耕额头上的体温将路面上的积雪微微地融了一层。
“嗯。”魏忠贤没答话,只冷冷地应了一声就径直走进北镇抚司衙门。
“愣着干什么!跟上来啊。”傅应星是个正五品的千户只比许显纯高一级,但他对正三品的田尔耕说话时,完全就是一副上官的口气。
“是。”田尔耕从地上爬起来,连膝盖上的雪都不敢拍。
回到正堂,魏忠贤已然理所应当地坐到主位上去了。
“这位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提督西厂魏忠贤。”这时,傅应星才开口介绍道。
“拜见提督大人!”田尔耕带头,北镇抚司全体再次下跪。
魏忠贤倨傲地坐着,只淡淡地说道:“跪着等吧,还有人没来呢。”
说完,令人极度不安的沉默便席卷了整个北镇抚司。大堂内也只剩下摇窗动瓦的风呼雪号。
三刻钟后,很少在人前双膝下跪的田尔耕只感觉两股战战,满头大汗。恍然间,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个穿着小号飞鱼服的男孩从身边经过。
“见过厂督。”王承恩拱手行礼。
“来啦。”魏忠贤站起身,亲切的就像是王承恩的爷爷。“这么大的雪,怎么不坐抬舆啊?”
“主子爷节俭,又有谁敢在宫里行抬舆呢。”王承恩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王少监这就是在说我的不是了。”魏忠贤呵呵一笑。
“下官不是这意思。”王承恩赶忙解释道:“下官是说,抬舆没有现成的。喊轿夫,上油布,系绳子,得准备好一会儿,这事儿又大又急,还不如自己走着来。”
“王少监知道我这抬舆是哪儿来的吗?”魏忠贤神秘兮兮地说。
“不知道。”王承恩摇摇头。
“宫里不好坐抬舆,在宫外备着呗。”魏忠贤笑道。
两个宦官越是旁若无人地闲聊,下边儿跪着的田尔耕和许显纯就越是心焦。直到魏忠贤用略带不满的声音对傅应星说道:“没眼力见儿的东西,去给王少监找个高凳子过来。”
“啊?哦,好!”傅应星正挑着嘴角欣赏锦衣卫们的丑态,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王少监,请坐。”傅应星将凳子